众人忙行礼,蓝云枫也上前向老夫人见礼,老夫人却退开三步,厌恶地看了她一眼。
顾嬷嬷和李嬷嬷顿时沉下了脸色,蓝正成心头暗暗着急:母亲怎么来呢?
而蓝云枫丝毫不在意,看着老夫人,唇角几不可见地撇了撇:不是说老夫人惊吓过度昏倒了么?这会儿精神抖擞的,不知是哪个大夫的医术竟如此高明?
蓝雅茹见到老夫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泪如雨下哀婉道:“祖母,救救茹儿,这个灾……郡主要杖毙茹儿……呜呜……”
“茹儿究竟做错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把茹儿杖毙?”老夫人厉声质问:“好好的做什么弄得府里乌烟瘴气的?”
蓝雅茹瞪着蓝云枫,面带得色,有祖母在,看这个灾星还敢把自己怎么样。
叶玉淑刚要开口说话,蓝正成一个冷眼扫过来,吓得她立即闭嘴。
走到老夫人身边,蓝正成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老夫人倏然变了脸色,看了看静立旁边的蓝云枫表情淡漠,眼里憎恶毫不掩饰:“不就是说错了几句话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茹儿年纪还小不懂事,小惩大诫即可,就罚茹儿禁足一个月吧。”
话音落下,蓝正成彻底懵了,周围的丫鬟婆子都低下了头,顾嬷嬷等人则满面讥笑,要知道刚才叶玉淑就是以此为借口,被顾嬷嬷好一顿嘲讽。
而蓝云枫面色平静如水。
娘亲嫁给蓝正成时已有了一个月身孕,老夫人以娘亲不能伺候蓝正成为由,做主替蓝正成纳了娘家侄女叶玉淑做妾室,三个月后叶玉淑便有了孕,故而蓝雅茹只比她小三个月。
只是不知什么原因,叶玉淑没能给蓝正成生个儿子,之后的七八个妾室同样只生女儿没生儿子。
老夫人虽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也没有在意。
“没听见祖母的话吗?”蓝雅茹一边使劲挣扎,一边威吓冰寒:“快放了本小姐,否则就治你这贱婢一个以下犯上之罪!”
冰寒不为所动,只牢牢地钳住蓝雅茹,让她动弹不得。
顾嬷嬷怒极反笑:“蓝家能够养出这么一个不孝不敬不贤的东西出来,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缘故!”
一听这话众人皆是变了脸色,老夫人更是气得浑身发抖,转眼怒视着顾嬷嬷,待要讲什么,蓝正成已严厉道:“混账东西,犯了错不知悔改,还口出狂言,来人,拖下去杖毙,省得连累我蓝府的声誉和其他的姑娘!”
叶玉淑紧紧抱着蓝雅茹,哭得撕心裂肺:“我的茹儿……老夫人……”
“住手!”
老夫人忙出声阻止,所有孙女里茹儿容貌最出色,留着还有大用,可她也明白今天这事若处理不好,会牵连到府里其他的姑娘,于是深吸一口气平息心头恼怒,看着蓝云枫话里有话道:“枫儿啊,茹儿做错了事的确该罚,但她毕竟是你的亲妹妹,你这要打要杀的伤了姐妹间和气,若是传扬出去,你也会落得个残害手足之恶名,你说是么?”
不等蓝云枫说话,顾嬷嬷嗤笑道:“老夫人这话好没道理,二小姐当众辱骂正一品诰命和郡主,其中蓝夫人美名天下扬且已离世,其罪当诛!郡主将二小姐杖毙合理合法,何来伤了姐妹间和气一说?再则郡主是皇上御封的正一品宁安郡主,大长公主也赞扬郡主乃大孝之人,什么人胆敢污蔑郡主的清誉?”
瞧见云阁的奴仆们都虎视眈眈地瞪着自己,老夫人一张老脸顿时涨得通红,却哆嗦着嘴说不出话来。
“枫儿……”蓝正成恳求地看着蓝云枫。
垂眸掩饰去眼底的冷漠和嘲讽,蓝云枫再抬眼时已是泪眼迷蒙,清秀的面容带着哀伤濡慕:“顾嬷嬷,二妹对娘亲不敬,云枫也很伤心愤怒,但祖母是长辈,又特意前来为二妹求情,云枫自然不能拂了祖母之意,就这样吧。”眼中珠泪似落未落,让人看了心酸难过。
蓝雅茹心高气傲又自恃容貌出众,与一母同胞的两个妹妹关系极差,更别提其他人,留着更有用。
“郡主就是太心善纯孝,他们才会这般欺负郡主!”
见蓝云枫垂下眼帘,浑身萦绕着几多悲伤,几多无奈,顾嬷嬷很心疼难受,不管怎样这些人都是郡主的亲人,若执意追究下去,吃亏的还是郡主:“既然郡主孝顺老夫人,老身自当遵从郡主之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重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若是胆敢再犯,绝不轻饶!”
蓝正成顿时松了口气,而老夫人面色极其难看,瞪着蓝云枫的眼神越发怨毒憎恶。
冰寒钳制着蓝雅茹去了院中,叶玉淑想跟过去却被冰影拦着,很快,院子里传来蓝雅茹的高声惨叫,叶玉淑晕了过去,众人则吓得噤若寒蝉。
“父亲还没说来云阁所谓何事?”蓝云枫看着蓝正成,表情淡漠疏离。
蓝正成一怔,感觉这个女儿很陌生,也心有忌惮:“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你今天去了哪里?”
“龙安寺。”
“你,去祭拜你母亲了。”
蓝云枫微微点点头,仿佛没看到蓝正成变得悲伤黯然的神色,淡淡道:“若无其他事,父亲请回。”
蓝正成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说,满腹心事地扶着老夫人离开正堂,谁知耳畔传来蓝云枫冷厉的声音:“传令下去,没有本郡主的命令,谁若擅闯云阁直接打出去,死活不论!”惊得众人脚步一滞,而后匆匆离去。
知道蓝云枫心情不好,顾嬷嬷微笑着道:“郡主,今天内务府送来了你的朝服,还传皇上口谕,皇上体恤郡主鞍马劳顿,等过几天再举行百花宴为郡主接风洗尘。”
“嗯。”蓝云枫淡淡应一声,微扬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嘲讽。
荣华堂内室。
老夫人怒视着蓝正成厉声质问:“这么多年了,你是不是还没忘记那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