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3个产婆围着我,王妃在一旁拉着我的手。“若水,若水。”一遍一遍的喊着我。
只觉得脱力汗水已经汗湿了衣物和床被。传闻生产是很痛的,特别是各种影视上看到的那样,声嘶力竭的嚎叫着。根本是骗人的,我已经脱力到嘴里说不出话。只有一点一丝的呜咽。而痛感,早在以前就用药针灸一点点的给我封住了。我不知道易落这样做是对是错,但是起码现在并没有像那些寻常产妇一样痛上很久。
原本预计产期在近几日,是早晨晚秋早上进来帮我换衣物的时候发现羊水破了。王府里一直都有产婆候着,接着王妃和易萱都赶到我屋里来了。
易萱实在是看不下这些画面,看着她有些身子发抖的去门外摔起了皮鞭。我曾经接她的皮鞭把玩过,那是她上战场的皮鞭。现在已经变得墨黑,黑的发亮。易萱说那时血的颜色,不知道用皮鞭抽了多少人,血也就沁了进去。
隔着窗户看着那颗桃花树,被抽的一颤一颤的。皮鞭在空气中挥舞的声音和触及到树的那一声声“啪”。
“若水,你坚持。易落在回来的路上。”王妃强硬的掰过我的脑袋,双眼直直的盯着我,狠狠的说道。“若水,你得撑住。你和孩子都等着易落在。”
“少夫人,用力。”
“少夫人,我们能看到孩子了。”
“少夫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你不要担心,用力就好了。”
3个产婆反反复复的说着这几句话,王妃死死的抓着我的手,轻瞟一眼。她的手比我的手光滑白嫩许多,不对,是许许多多。而我的手在她手里握着,就像一个电影里拉的大特写一个少女拉着奶奶的手不愿她离去一样。那只如同枯木枝一样的手就是我的了。
萧暮又端着药进来了,毕竟萧暮是个男人。我在生孩子他进来多多少少觉得别扭。被一个男人看自己生孩子,而且这个男人还是情敌的身份。让人不舒服,但是现在的我也无力反抗了。
萧暮把药递给王妃,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王妃皱眉开始喂我喝药。
“若水,来喝点药。会有些力气的。”
只得听话的喝下药,我看不到自己的下半身巨大的肚子遮挡着,只能看到两个膝盖和产婆忙碌的人头。能感觉到下半身大片大片的黏黏腻腻,屋内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很浓很浓,浓得化不开照着每个人脸上都是红红的。
萧暮揭开我领口的衣服,取出我一直挂在脖子上水滴状的粉玉,这是大婚当晚王意之到桃园送给我的大婚礼物。
“含在舌头下面。”
王妃正好喂完一整碗汤药,感觉恢复了一些力气。
我气若游丝一样的说道,“我快不行了,等不到易落了。他又骗我。”
“若水,你说什么胡话,每个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你不会死的,不要怕。”
我接着说道,“你们开腹取子吧。”
说完这句话,闭上了眼睛。不想看到他们任何表情。王妃一遍又一遍的喊着我的名字,萧暮强硬的掰开我的嘴把粉玉放在我舌根下。感觉到粉玉的温润,身子整个都暖上了几分。
萧暮恶狠狠的说道,“给我含着。你要是死在我们手上,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突然屋里有水盆打翻的声音,血的味道再一次重重的弥漫开。屋里的人给萧暮这句话吓得手忙脚乱的。
眼皮觉得很重,怎么睁也睁不开。
王妃又在我耳边喊到,“若水,落儿回来了,落儿回来了。”
萧暮也在一旁喊到,“若水你睁眼看看,公子回来了。”
我努力的想睁开眼,从眼缝中看到模糊的白衣人,太模糊了就像一道白色的光影不真切。
只到感觉到那双熟悉的手在我脸上抚摸了,就想鹅毛浮水一样轻柔。这种触感才真实的肯定他回来了。
易落真的回来了。
“你们都出去吧。”易落的嗓音还是轻轻柔柔,每个字都能在我的心尖上撞出一个印记来。
屋内变得很安静,应该是多有人都出去了。很想努力的醒过来再好好的看看他,记住他。活着让他出去,不要她看到我在这人世间弥留之际的狼狈,污浊。
“若水,我回来了。”
“若水,桃花开了。”
“若水,别生我的气,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若水,我们的孩子名字我都想好了,无论男孩女孩都叫易念。”
“若水,你睁开眼看看我。”
“若水,你不是最喜欢在六角亭水榭里喝桃花酿吗?今年的份我已经给你都准备好了。”
易落的声音就在我耳边,我无比渴望开口跟他说说话。就说我很想他,就说我不生他的气,就说我很谢谢活在他编织的谎言里面。
突然感觉到强烈的刺痛,要窒息了。一个大口的吸气,我瞪大了双眼。
易落的脸近在咫尺,他的神情看不清只是看着他琥珀色的双眸,紧紧的注视着我。双手在飞快的施针。薄唇里一声一声的喊着——若水,若水。
我感觉到呼吸很急促,大口的喘气着。真的痛太久没有感受到痛的感觉,时隔太久都忘记了痛的感受,看到易落把银针都扎在我脖子上,手上还不停的扎针。
每一下我都感觉到抽走了我一丝空气,我需要更加用力的呼吸。每一下我都感觉有一双手紧紧的掐着我的脖子,勒的我头都眩目了。
那种刺痛感传入全身,下身传来大片湿热滑出。
有产婆进来,大声的喊到。“恭喜,恭喜,是位小公子。”
产婆把孩子抱到我眼前给我看了看,皱巴巴的一团,还又乌又紫。一点都没有易落的模样。所有人都涌入屋内看易念。轮着抱了一番,脸上都是喜悦的神色。
我看着易落,他摸着我脸。又眉眼弯弯的说到,“很美。”他的双眼一直看着我,看着我。
一扭头吐出粉玉,看着易落紧张万分的神情,这是我从未见过的神情。
我来不及跟易念说上一句话,哪怕是摸摸他,我就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