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认识她一点时间就好了，早一点的话，说不定就可以保护她，不会让她受那么多苦，不会让她在痛苦中拼命挣扎。
他甚至有些愤怒，有些怨恨，如果以前的她可以强大一点，可以小心一点，就应该不会遭受这样痛苦的两人难以承受的事情了吧。
可惜，他回不到过去，命运总是脱离掌控，谁也无法料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带我去见她。”
“她的状态……我怕你会害怕。”
“我只想看看她，带我看一眼她就好。”白怀瑾从没有那么哀求的语气。
他不能让她一个人在那么痛苦的情绪下挣扎，他不想看见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受苦。
刘医生叹了口气，走出去：“跟我来吧。”
再次折返到刚才那条路，把病房打开的那一刻，白怀瑾觉得整个人的心脏就要停止跳动了，他害怕，害怕看到她受苦的样子。
只是，进了房间，昏暗的光线下，除了窗边的一张床，他什么也没有看见。
“她在哪？”
“床底下。”刘医生指了指下面：“自从说出来真相之后，她就一直躲在里面，没人能够劝她出来。说出来之后，她一直觉得自己很脏，觉得大家都会嫌弃她，所以就躲在床底下，对她来说，这个是她最安全的地方。”
白怀瑾的眼光盯着床上，他走到床边缓缓弯下腰掀起床单往床底看去。
只是一眼，他的眼泪就忍不住要落下来。
他从来没有见过安歌这个样子，她就在最里面靠着墙角静静地躺着，身体蜷在一起，双手紧紧地握住自己的肩膀，像一个还在母体沉睡的婴儿。闭着眼睛没有一点声息，连呼吸声都是细微的，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她睡着了吗？”白怀瑾问着头顶的刘医生。
“打了镇定剂，睡着了。这几天她只要清醒的时候看见自己没有在床底下，就会闹，总会出现各种幻觉，没办法，只能再给她打镇定剂，顺着她来。”
白怀瑾的心脏又是一阵抽痛。
“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吃饭现在已经变成次要的了，都是打营养液，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她的病治好，可是太难了，她总是会出现幻觉，我怕她撑不下去。”
白怀瑾沉默良久，久久没有说话。
过了很长时间，白怀瑾开口道：“能不能让我单独跟她待一会？”
“你……”刘医生有点担心。
“没事的，我只是想单独跟她待一会。”
“那好吧，有事喊我，我在值班室。”说完，刘医生走了出去，轻轻地把门带上了。
刘医生走了之后，房间里一下子变得特别寂静，如死亡一般地寂静，没有任何声音。这种寂静让人觉得恐惧，包括一向心里都很少太大情绪起伏的白怀瑾。
白怀瑾放弃了半蹲着往里面看去的动作，他想离安歌近一点，就干脆躺在了冰凉的地上，侧着身子向里面看着她。
他继续想挪着自己的身子进去，谁知刚有一点动作，安歌的身子就开始不可控制地颤抖，她醒了过来，只是，依旧紧闭着眼睛，应该是害怕吧。
白怀瑾不敢动了，停了自己的动作，伸出去的手也缩了回来。只是认认真真地看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