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在凝儿听来却别有一番韵味。那么的暧昧,那么的甜蜜,那么的充满了宠爱……
“我怎么强词夺理了?”这一句质问问得毫无底气,就像被剪掉利爪的猫爪挠在身上一般,不痛却痒痒的。
“我是重病患,劳烦你喂我喝药。你不答应便罢了,出手伤了我还指责我轻薄你,这不是强词夺理是什么?”蓝战冥悠悠地躺在床上,靠着靠垫,眼中满是笑意地看着她。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斗嘴了,还真是怀念呐!
……
只顾着尴尬和害羞的凝儿无话反驳,瘪瘪嘴道:“喂就喂!”
于是端起桌上的药碗走到床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张嘴!”
蓝战冥乖乖地张开嘴,满以为她会粗鲁地将一大勺药灌在他嘴里,却没想到她半勺半勺耐心地喂给他。
失忆后的她倒也温柔不少,或许是还未记得,跟他还不熟络的缘故吧。
她悉心地喂他喝药,他呆呆地凝视着她。
这个画面好熟悉,回忆拉着他回到了八十多年前。
一次两人逃学去市集闲逛,两人听别人提到了尔海中的海兽。
血狼北方的尔海广阔无垠,墨蓝色的海水汹涌澎湃。因尔海中有一巨大的海兽,凶猛残忍,以食人为生,所以海边无人居住。离海最近的一个村庄中,有老人说,若有勇士能屠杀了海兽,便能得到一颗鸡蛋大小的内丹,若以精血养于水晶泥中,便能培育出世间罕见的海绒花。
因此,二人便约定,此生若有机会,定要屠海兽取内丹,种出那海绒花于院中。此后,凝儿也未将此事太放在心上。
那一年她百岁生辰之日,宴会过后,蓝战冥也未出现。凝儿正把自己关在屋中生闷气,他却跌跌撞撞地闯进屋中。脸上、身上带着细数伤痕,伤口还流着血,但他却狷狂地笑着,把一颗泛着金光的内丹放在她的眼前,挂着笑晕过去。
医疗圣使将他的伤口包扎好,又给他服下玉髓才脱离危险。
她整日整夜守在他的床边,心里又气又痛,脸上挂着泪痕,心中却止不住暖暖笑意。事后才知,蓝将军奉旨前去尔海剿灭海兽,蓝战冥知晓后,自请一同前往并执意不许他人帮忙,只身一人与海兽大战三个时辰,才将猛兽击毙,取出内丹。
为了给她庆生,又独身一人骑着大鹏急速赶回,伤口未得及时处理,才重伤至昏迷。他醒来看见的第一眼就是她眼眶红红的坐在床边,脸上还有泪痕。之后他的每一碗药都是她一勺一勺喂着喝下,直到他痊愈。
而那颗内丹,她却不舍种下,只将它装在锦盒里锁了起来。
那是他险些用生命换来的,她想留到他们白发苍苍,归隐山林时,种在亲手搭建的屋前。
一碗药喝完,她将几颗蜜枣递到他眼前,心中那些纷繁的情绪早已随着这一勺一勺的药平息,淡淡地笑容挂在嘴角。
其实他丝毫不觉得这碗药苦,因为是她喂他服下,甜还来不及。但还是接过蜜枣,放进嘴里,大咧咧地笑道:“谢谢!”
“不用客气。”凝儿莞尔道,她心中接着冒出一个念头,既然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就无需这么客气。
然后又被自己猛地吓了一跳,居然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赶紧掩饰自己的惊慌,匆忙起身,说:“我还有事,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眨眼间,她便推门出去了。
看着被她落下的药碗和勺子,蓝战冥轻笑,满溢着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