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一早便瞧出了那人是胭脂面的打手,议论声便在芙蓉楼门口传开来了。本来找茬的人如今灰头土脸地回去了,被人一番形容再添油加醋几句,便成了轰动一时的传闻。
芙蓉楼的生意倒是更好了。
不过几日,街面上传出另一个版本的流言。似乎众人都忘了那胭脂面挑事的打手。流言换了个版本流传开来,说芙蓉楼的管事借故炒作,诬陷胭脂面。沸沸扬扬的传言在市井中传的飞快。
杏娘依旧在柜台后面忙活。没什么事能比越描越黑来的效果更好的。不如不理不睬,反倒让传这些子虚乌有笑话的人自己砸了脚。
芙蓉楼的生意惨淡了几日。
突然有一天,一早上大门一开,便涌进一群人来,一顿疯抢。几近扫货一般讲店里的存货都扫空了。
庭花忙前忙后,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没到下午,杏娘便稍信给工作坊,让小厮送些货到芙蓉楼。
云倾城知道这事已经是傍晚了。
杏娘一脸兴高采烈地回了公主府,说了白天发生的事。
桃奴作为旁观者,也嗅出了这其中的不对劲,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云倾城呼了一口气,为今之计也只能按兵不动了。若真是钟凜寒干了这下作的事,她定不会轻饶,“小妱,唤泰常来见我。”
“主子,怎么了?”
杏娘还有些云山雾罩不知所谓。
“没事。”云倾城牵起一抹笑来,“好久没回来,身上都是脂粉味。快去洗洗。桃奴也一起去。你姐妹俩一个月没见了吧?”
“嗯。是。”杏娘有些羞涩地笑了笑,拉起桃奴的手将有些懵懂的妹妹拽出门去。
不多时,小妱回来回话,说泰常早些时候去了工作坊。
芙蓉楼刚刚开业没多久,接下来的事若要将她的苦心经营一巴掌拍灭,让她情何以堪……
思忖半晌,云倾城决定半夜出门一趟。
二更时分,城外传来消息,说货物被劫了。杏娘、桃奴连夜去了芙蓉楼商量对策。
二人离开后,东厢房的蜡烛悠悠亮起。
云倾城起身换了一件方便的短打,往后院奔去。
梅园的小门紧紧关着,倒是那东面的院子大门敞开着,里面咿咿呀呀的歌唱声、笑声回荡其中。
成墨养成了嗜酒的毛病。曾经的酒量日渐高涨,如今晚上不喝二斤酒便是难以入睡。一壶酒已见底,宽敞的大堂上如今还叫不上名字来的几个女人嬉笑着玩耍。真不知是入了虎穴还是上了天堂。
起身提起一壶酒,向门外晃去。
三月末的风已经不那么冷了。月光也变得皎洁起来。土地露出了原本的面目,如今的树影也是温暖的颜色。
走到院中,靠在石桌上,望着天边高挂的娥眉半月。心闷闷的,沉沉的。抬起手来,瞧着那满满当当一壶酒便笑了。酒果真是好东西。
云倾城匆匆穿过影壁,上了七八级台阶,跨过一个不高的门槛便进了院子。烛火不知点了多少,大堂上明亮如白昼。院中隐隐可见一人,身材修长却茫然颓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