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倾城低眉不语,杏娘才接下去说,“后院梅园往东还有一处院子,约莫二三十间房。我想着既然是大人们送进来的,主子又不在。便做主将那几个人安顿了。”
“嗯,得空了知会驸马一声便是。”
云倾城话才落下,杏娘应声点头后便看见云莫离自院中走进来。忙起身迎出去,将厚门帘掀起来,“沂王万安。”
“免了。”
步履匆匆的少年一拂袖进了门,直接冲里间里走去。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姐姐还真是不叫人省心。早知道便不去狩猎了。玩得不尽兴不说,如今还将姐姐……”
“怎的就成了话篓子了?”
见云莫离进来,带了一阵凉风,嘴角不自觉地噙起一抹笑意,吩咐一声,“看茶。”
少年眉眼清明了些,却是强颜欢笑。心中自是纠结万分难有纾解,这个中计较他自以为不显山露水。
行至床边坐下,少年垂下目不看云倾城,直直凝着小榻上那一大碗已凉了大半的汤药,“药也不好好吃,病怎么会好。”
云倾城自是听出那淡淡伤痛,这家伙看似风风火火,实则敏感异常。慈悲心比谁都更甚。也不知这性子随了谁,倒是在和平年代做个君王再合适不过。
正想着,汤药已被端下去。映在眼前的是云莫离递上的热水,清清亮亮的水在瓷杯中荡漾着层层水温,氤氲的水汽蒸腾起来,挡在她眼前,如梦幻泡影将近在咫尺的云莫离隔开来,恍然如梦一般,一切都有些不真实。
“姐姐。”
少年轻晃手中的茶盏,清水一杯,都能让她陷入沉思。看来这病真是不清,方才在院中,细问之时,桃奴面红耳赤也答不出个所以。方开口,“姐姐这是什么病?怎的人都傻了?”
“女人病。”云倾城干脆地回答。
在她看来,并不是什么值得避忌的事,少年倒是一瞬间便面红羞臊起来。皱着眉头以为姐姐是故意调笑,“哎呀,姐姐……”
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自在地撇过脸去,猛地将手中茶杯里的水灌进嘴里。却不想滚烫的水灼伤了舌头,只得冲着一旁的痰盂吐出来。
垮下脸的少年,清目幽怨。
没多久就被杏娘手中缝着的不平常的物什吸引了眼球,忙上前去道,“这玩意倒是稀奇,是暖膝盖的吗?我也要一副,做的好看些,缎子用天青云锦便可。”
少年将放在一旁的成品翻来覆去看了半晌,得意地冲着杏娘吩咐完,觉得自己别提多聪明了,手中还不停歇地揉搓着软软绵绵的小棉花垫子。
杏娘憋着笑,又格外羞涩地不敢抬头。倒是床上的云倾城笑得合不拢嘴,肚皮都笑疼了。这不经世事的家伙还真是可爱。比公司那些成日里研究黄段子的后生们强多了。娇憨呆萌的模样让人想在他吹弹可破的脸上狠狠掐上一把。瞧瞧他幽怨的小眼神。
少年突然想到了什么,凝着云倾城正色道,“姐姐便不要淌那成家的浑水了,成家与枫洲景家的事本来就敏感异常。”
“成与不成不在我,缘分这个事,靠机缘。”云倾城如今变得有些神神叨叨。有些事,她亦不知该如何。也许,要一个契机。冥冥中成全的似乎并不止是这两个人。
蝴蝶效应已悄然在这世间发生。似乎从她来到异世,一切都已经改变了既有的路线,在不知不觉中已走入另一个漩涡。
只是众人不知。在一切都恍若未知的当下,只有那么一个人,宏观看着这悄无声息变换的一切,用他的一只手将这芸芸众生推向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