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已经惊动官府调查了。”汉子郁闷地瞅了一眼申集贤,赶忙撇过脸去。这人似乎一看见人的眼便能看透一切,他可领教了,再不想有第二次。
“哈哈,好。”申集贤乐不颠颠地掩上纱幔,这几日以来第一次工工整整地穿好鞋袜,“放风出去,把封书俊的事好好抖落抖落。”
玩心大起,申集贤笑得前仰后合,想想明日那封家新进门的媳妇无端端吃了瘪,他就满心的痛快。前些日子的账,他可是要于他封,洛两家好好算的。说他睚眦必报也好,小人心肠也罢。总之,他申集贤喜欢的东西,旁人就是碰不得。
“下午小爷我要走了,你们各自散了,别老杵在一块。”申集贤拉开纱幔摆着小八字步走出来,“这么大目标,他显眼了。”
这话说得,显然是忘了七天前是他让众人聚在一起在这路州会馆住下,装的都是流氓痞子,每天都是吃喝玩乐。
汉子们暗自抹汗,快速退下。申集贤方开始做他的逃跑路线图。这路州会馆如今聚集了几股势力,抛开地字号的童石榴,这甲字号的死士们,再着天字号的那俩南蛮子。明明还有一股势力,隐隐绰绰在视线中来回晃,他却分不出是敌是友,这样最为可怕。他暗自紧捏了一把汗,希望自己能成功与童石榴汇合。
这天夜里,路州城落了一夜的雪。庭花敞开门的时候,竟被凉风吹得呼吸都滞了一下。
浔未央自是一夜未睡,只坐在那一处凝着孤灯发了一夜呆。
云倾城看着和衣而卧的芮妍,心里略过一阵暖洋洋的忧伤。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应该就是形容这样的女子的吧?可以和自己的男人共享富贵,亦可以为自己的男人忍受贫穷。可以为了自己的男人豁出性命。这便是芮妍这样的女子的全部。
这何尝不是她梦想过的生活,可终究不过昙花一现,而风灵,至今他们之间仍摆着一条鸿沟无法逾越。
若不是庭花呛咳了一声,云倾城都差点忘了,天已亮了,网要收了。
起身行至门口,还未掀开门帘,便听着浔未央一句,“护得玉珩周全。”
云倾城冷冷车企嘴唇,眼中却掠过忧伤,如果这次注定是生离死别,她依旧不愿意答应,虽然她们彼此没有交集,生死之事她却始终看不透。
“此去有去无回,现在,我能信的人只有你了。”说话间,浔未央紧走几步上前将袖袋中的锦囊塞进云倾城手中,“这是浔家所有的秘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拆开。”
这算不算托付?云倾城抿唇只是点点头,并未说什么。掀起门帘。寒风呼啸而过,堵住她快要泛滥的思绪,脑袋一下子清明异常。
“庭花,做饭。”云倾城吩咐一句,抬眸望着湛蓝的天空,天空下洁白的新雪,枝桠上偶尔停留的麻雀。突想起青雀,便吹出个响亮的口哨。
不消片刻,青雀扑腾着翅膀出现,灵动地在她头上飞了两圈,安稳落在她肩头。
“封家有没有动静?”云倾城低低问着,青雀在她肩头来回摇动片刻,表达这自己的意思。
云倾城视之一笑,果然不出所料,“没事,泰常都到路州城了,我们管好自己的事就好。”这话说得宠溺非常,带着些许微不可见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