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门,便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向南,在一片废墟之处停下。
“到了。”
马车外唤一声。
女子方拢了衣袍起身,神色慵懒如猫,目光清冷尖厉,一撩车帘下车,道,“卯时来接我。”
瞧也不瞧那车夫一眼,便朝那一片废墟中走去。
这便是传言中的鬼屋。从前无比敞亮的公主府。
“子鱼小姐。”
车夫窘迫的唤了一声,“主子邀您今夜去他处。您不是早先应下了吗?”
“那又如何,我改变主意了。”成紫瑜头也不回地回了句。堕入这般地步,还要她尊什么三从四德,守什么礼教方刚。
“是。”
车夫似乎从来不会辩驳,随她来去。这一句倒是让成紫瑜扭过头凝了夜幕下的男子一瞬,“娶了我回家,我给你当老婆可好?”
女子放荡的一句话噎得车夫半天怔忪。再回过神来时,女子早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成紫瑜进了一间未完全烧完的房间里。冰冰凉凉的。入眼处满目疮痍。唯一一点好处便是以天为盖地为庐。
她总喜欢在这里呆上一会。成府早已充没。她能去的地方也只有这里了。恨不恨?恨,恨到牙快要咬碎。
只是她的四哥去了哪里?真如云王所言,就地正法了不成?那云倾城呢?虽说他们早已相视沉默,断不会这样不声不响任由别人肆意妄为。
还有,她的父亲,她的众多兄长。充军之地极为苦寒。缘何一门两侯便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至今她依旧无法接受。
她唯一庆幸的,便是府中的女眷都还活着。相伴在云桂坊里,日子匆匆而过,忙着各自的才艺,才不至于下堂。
“我亲眼见那小娼妇进了这里的。”
萎缩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老货,你瞎了吧。那小娼妇怎么会在这地方。指不定钻到哪个红罗软帐中去了。”
“弟兄们再找找。还是个雏儿,别白白放走了。”
“哈哈,哥几个打起精神。三儿说有就指定有。”
“好咧。”
参差不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渐渐向她所在的地方而来。
成紫瑜原地蹲下来,屏住呼吸,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幸好这间房子偏僻了些,破烂了些。可仔细一想。这府中哪一个烧了的房子不破。那可就真是见了鬼了。
这么想,心一横。跑出去还可能跑掉,若是等他们一间一间房寻了,怕是堵在房间里再无生还可能。
竖起耳朵听见脚步声并不那么近。在她看来,毕竟就算烧光了,这公主府还是很大。
当即拔腿就跑。
跑了数步,刚刚奔出门口。她便后悔了。
她所在的房间本是烧的已然破败,一般人以为一眼便望到了头。
众人扫兴离开之际,她不偏不倚地冲了出来,正赶上一行几个离开的后生。
后来的事,不消多讲也知道几分了吧?
对,成紫瑜光荣地被抓了,被几个饥渴的后生按在公主府赤裸裸的荒地上。真真的面朝黄土背朝天,就那样按在地上。
新扫的粉黛,素净的衣裙,在粗鄙大手的蹂躏之下一切都显得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