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州城的雪,说下就下,不多时便将整座城池覆盖。
云倾城敞开着窗户,雪纷纷扬扬飘落在窗棂上。斟一杯茶,看庭花在那边狼吞虎咽。
如今已是九月半了,入冬的棉衣都应该操持了。再过一段时间,一年都到头了。云倾城捻着一根线头,想着要不要给庭花添置些衣物。既然都留下来了,做个伴也是好的。
门“咚咚咚”被敲响了,还夹杂着申集贤烦躁的声音。
吃了瘪的公子哥果然最沉不住气。
庭花转转眼珠子冲云倾城做了个鬼脸。
小丫头一肚子坏水,说什么也不给申集贤开门。乐呵呵地吃饭。
经过几番争斗之后,申集贤咆哮着,“再不给爷开门,爷将这破门砸了!”
庭花将最后一口菜放进嘴里,满足地舔了舔嘴唇,才不急不缓地往门口走。
云倾城神色平静地瞧着那姑娘,越发得她的心意了。嘴角若有似无地勾起一抹浅笑,将手伸出窗外,任凭雪花在微凉的手中融化。
那一处,庭花倚在门口,瞧着脸憋得发紫的申集贤道,“呦,这是哪家的公子哥啊。我们这可容不下您这尊大菩萨。”
申集贤透过开着的门,真真地瞧见桌上放着没扣了泥封的酒坛,绛红的纸贴在坛口。深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再加之房间里徐徐飘来的笑红颜的茶香,更让他断定,那冲他招手的酒坛里便是他倾慕已久的清风醉。
一瞬间,飞扬跋扈的小七便软下性子来,揪着庭花的衣袖一顿谄媚,“好姐姐,放我进去吧。刚才在前厅是我错了。好姐姐,放我进去吧。”
跟着申集贤的小厮、打手,一阵唏嘘,汗颜不止。垂头丧气地立在原地。
庭花嘴角牵起,瞧着那么没节操的主子带着一帮子郁闷的小厮,那场面,真是让人畅快。遂将脚让了一寸地方,目光在申集贤身后扫了一圈。
“你们回去吧。”小蠢物会意地朝身后吩咐一句后,满脸堆笑地道,“好姐姐,可以了吗?”
庭花转身回了房间。申集贤屁颠屁颠跟着进了门,不忘冲外面喊一句,“关门!”
九月十六
戌时,申忌崖的马车回到路州会馆。
戌时三刻,枫洲大军自南城门攻克路州城。城中鞺鞺鞳鞳传来大军入境的声响。
亥时,蒙家军从北门进入路州城。
路州会馆内
庭花费力地将醉的东倒西歪的小蠢物塞到闯进门来的申忌崖怀里,“快将他带走,我家主子说你的东西还你!”
腾出手来,将羊脂白玉的玉令丢进小童手里,笑盈盈地眯起眼睛,“不送。”便顺手将门带上,把主仆二人拍在了门外。
云倾城听着穿堂而过的马蹄声在街上回荡。唇紧紧咬起,思忖着,景仟陌那边定是出了变故。
自打仗以来枫洲大军能在固若金汤的云洲所向披靡,没有受到阻碍,就已经够可疑的了。如今,枫洲大军在撤兵之际又突然进攻。而等在城外的蒙家军,多日来一直苦于没有粮草供应,驻扎城外。早不进城完不进城,偏偏选在今日。这其中的种种不难揣测这背后定有人暗中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