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忌崖上下打量着面前这小生。赶巧小童带着申集贤进了院子。老远就听见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抗议,“这么早叫我过来干嘛呀!二哥定是没起床呢!”
一边说着,还不时得逞地偷偷笑几声。真以为自己的美人派上了用场。二哥一大早便急着打赏了。
小童默默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少爷捏了一把冷汗,都快屁股开花了,还不知道自己所犯何事。这世间最怕的莫过于无知啊!
穿过回廊,树影中若隐若现的出现两个身影,云倾城恶狠狠地盯着那蠢物,等再近点,拨了他的皮!
走到近前,申集贤笑的见牙不见眼。云倾城凝着眉清目秀的小脸,和自己一般高的个头,目测那小身板一拍就倒!袖中手掌捏握成拳,待抬手之际。
蓝衣男子低喝一声,“跪下。”
闻的“扑通”一声,申集贤腿一软,已匐在地上,可怜兮兮地抬着脸,仰望着申忌崖,“二哥……”
“可是知错了?”申忌崖声音和缓了些,坐在身旁的石凳上。
申集贤凤目眯起,莫不是这小官找得不和二哥胃口?呆萌地凝着申忌崖,重重点头,“嗯,知错!”
“错在何处?”申忌崖端起茶碗,凝了一眼卷舒有致的茶叶,青色的茶汤。
听二哥松口了,申集贤立马灿烂地道,“下次一定找个性格温顺的小生!”
“噗哧。”小童一下没憋住,笑出生来。澄清了半天,还是好男风,而且大有越描越黑的势头。
云倾城更在意的是“性格温顺”,难不成自己刁蛮了?小蠢物,看姐姐我不扒了你的皮。
手脑并用,直接上手将那小蠢物的耳朵揪起,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地上这只小绵羊,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再说一遍!”
“野性难驯!”申集贤凤目睥睨地瞪了云倾城一眼,装模做样忍着耳朵上传来的阵阵痛楚,微微抽搐着嘴角,发出“嘶嘶”的痛声!
申忌崖扶额无奈地凝着这一团糟的场面,当真是没法理清了。瞥一眼笑的更加肆无忌惮的小童,自己也莫名其妙跟着笑起来。
“野性难驯是吧!”云倾城冰凉的目射出凄寒的光,将跪着的申集贤拽起来,“今天就好好调教调教你!”
也不知哪里来的火气,反正是追着申集贤满院子跑。又是踢又是踹。小蠢物东躲西藏,渐渐感觉到对手彪悍的力量,心里阵阵发虚,脚底抹油地向外溜去。
不成想院门早已紧闭,只得在院中东挡西闪,一拳一脚捱着。二哥和小童却在石桌边上笑的前仰后合、腰酸腿痛肚皮疼。
“站着别动。”云倾城大喝一声,果然小蠢物站在那挪不动脚步了。
一个飞脚过去,脑子里一片空白。痛感在下一秒从脚趾间传来,疼,疼得人两眼冒金星。“唔……哦……”
申集贤抬起的腿还悬在半空,好巧不巧腿前面就是有一块突起的石雕,好巧不巧云倾城一脚便怼上去了。好巧不巧脚便怼肿了,好巧不巧,小七光荣地进了柴房。
真是眼瘸了。没瞧出来那蠢物有时候还是挺聪明的。只怪自己一时意气用事,落得如此下场。
云倾城坐在榆木椅子上瞧着自己青肿的脚背,痛心疾首地想着刚刚的事。这三间房的小院倒是个养伤的好去处,可脚瘸了,这龙潭虎穴是短时间离不开了。后院那如狼似虎的眼睛盯着,不被整死,也别扭死了。
从小童喊出“姑娘”之后,云倾城就预测到了自己的命运,原来没有最惨,只有更惨啊。
川婆子是申忌崖吩咐过来伺候云倾城的。
被发现小官就是那日离开庄子的姑娘,申忌崖硬要她留下,澄清事实。
可云倾城一直不知道要澄清的是什么事。
“文姑娘安心住着,伤养好了再走不迟。”一****抚摸着云倾城的手,上下打量了几圈之后。仔细叮嘱着婆子,“房里再添些用度。直接去我那里拿便是了。”
云倾城茫然地目送走一拨又一拨人。这申府还真是无底洞,到底包罗了多少牛鬼蛇神?怎么就没个完啊?从一早被抬进这小院便有一拨一拨地的女眷来关心病情。
嘴上说是关心病情,怎么看怎么像打量牲口。看人的眼神上下左右来回瞟,买骡子还是买马?挑个肥的?可自己偏是瘦不拉几的。
所以,众人离开前都会叮嘱川婆子要好好伺候,给好好补养。最后,都是一脸欣喜忧愁参半的表情离开。
傍晚,能说个话的人终于来了。
申忌崖撩开竹帘进屋里来,川婆子便带着丫鬟们下去了。小童恭敬地立在门外,房间中气氛诡异尴尬。
云倾城干咳了半晌,“小童,你进来!”
“文姑娘有何吩咐。”小童撩开门帘站在门里面,微微靠着门板。
“怎么回事?”云倾城抬起下颚,指了指桌上摞的满满的补品。
“啊……补品……”小童目光流转,似笑非笑。
申忌崖目光掠过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满意地点点头,嘴角轻微地扬起一个弧度。这女人先入为主的性格也颇得他的心意。再瞧那长相,面若桃花,肤如凝脂,身形窈窕。配得上这家室。更是能破了市井流言。两全其美,岂不快哉!所有的事,在一瞬间迎刃而解。
云倾城警惕地凝了一眼想入非非的申忌崖,便猜出了个大概。奈何她虎落平阳,龙游浅水。
在心里将那风灵妖孽骂了一百来遍,渐渐平复下心情。露出既来之,则安之的淡然表情,“那多谢申公子美意了。”
“文姑娘不必客气。”申忌崖把玩着手中折扇,笑容似真似假,“那我们先回去了,姑娘安心在此歇息便是。”
“谢公子。”榻上女子神情依旧,随即转过脸去,无辜地盯着自己的伤脚,“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