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就这种不尊神不顾百姓性命的纨绔子弟,管是不是生在皇室,就该天打五雷轰,死了干净泄了神怒!”人群中不知是谁喊出了这么一段话。
旁边众人竟然纷纷应和,“对对对!”“这种人就该烧了祭神!”“对!烧了祭神!”……
一旁早已牵了马去马厩安顿好回来了的掠影忍不住一个上前,手扶着腰间佩刀就要动作。
“别轻举妄动!”刘珏猛地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拧着眉低声喝道。
掠影俊眸一窄,忍住心中不耐,收回手退回了楚亦风身后……
烛光摇曳,烧了许久的灯芯焦黑着,偶尔发出一两声“哔啵”的爆裂声,伸出剪子,剪了烛花,火苗摇晃几下,瞬间却烧得更旺。
刘珏收回剪子,放在一旁的案几上,踱着步子来到桌边,缓缓坐下,偏过头望去:
白衣的男子静坐着,双手放在膝上,面无表情,眼无波澜,不知在想些什么。
暗暗叹了口气,从刚刚进了门到现在他就是这幅样子,不过换位想想也能知道他现在心情肯定极差,任谁被人那样说心中都是不舒服的,况且,这柳岸镇靠近祁南,也算是楚亦风守城时的半个子民了,这样被自己子民诟骂,他心里该是酸楚异常吧。
不过现在可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先不说京城离这里路程遥远,那些消息怎么传到这儿的,再则怎么又跟亵渎神明这种重罪扯上了,这件事情是要好好梳理一番仔细想想才是正经。
“王爷……”刘珏沉声开口。
楚亦风睫毛颤了几颤,最终抬起头看向了她。这几日她都是没大没小地直接喊着他名讳,这么一来二去又忙着赶路也就随她去了,突然这一声“王爷”着实让他没反应过来。
对上他的眼睛,刘珏深吸了一口气在此开口:“现在不是生闷气的时候,舆论猛如虎,如今这种小镇都是这样,祁南那边怕是更甚……”
眯了眯眼,一张薄唇抿得笔直成一条直线,他心中也是明白,该是有人在后面下了黑手布了张网只等他自己跳进去。
心思几转,刘珏再次开口:“你若是信得过我,这钦差使我来,你暗中盯着些,不要出面……”
对上她的一双眼睛,里面亮透透的,折射出自己此时有些冷的脸色,以及缓缓抬了抬的下颌……
祁南城。
经过半日的马上颠簸,一行人终于站在了祁南边城的城门处。
望着面前五六余丈高的城墙,正中的城门顶处,遒劲有力的大字——祁南,叹了口气,翻身下马。
城里太守约莫得了信,早就等在城门口了。
“安大人。”
祁南太守安守忠看着面前这个个子不高,身穿白袍,一脸文弱眉清目秀的青年,有些返不过神,这位是谁?不是说晋亲王回来处理这事的吗?
到底官场老手,客客气气地作了个揖回了礼“路途颠簸,下官早已收拾好了下榻处,你……额,这位大人请。”
伸手回了回礼,拍拍衣袖,负手在身后,低着嗓子笑着开口道:“亲王一时急火攻心身患重疾,颠簸不得,只得遣了不才在下前来协助太守大人。”
安守忠扯扯嘴角拉了个不大的弧度,看着这么个文弱书生的小青年,晋亲王就派了这么个人来,不说是不是有意把这人当枪使自己躲在暗处,就这一副小身板样,碰上那群流民,打出个什么来能不能捡回条命都是令人怀疑。
不动声色瞥了眼那白袍青年,起步自己先在前面领着走了。
青年没说什么,抿了抿嘴,只迈步跟了上去,身后侍卫一样的人牵着马随后跟着。
到了太守另外的一个别院,安守忠又简单吩咐了下人几句便离开了,只让青年自己随意,早些歇息便匆忙离开。
“今日先早点歇息,晚些再去看看情况吧。”青年转身,对着走进自己房间的侍卫开口,声音分明是女人家的细软音。
“恩。”侍卫直径走到桌前,慢慢坐下,手托着下巴没做声,这姿态别人看见得瞠目结舌一阵,这随意的根本没一个侍卫的样子嘛。
没错,这青年便是易装过后的刘珏,那侍卫,也就是简单易容了的楚亦风。
如今外面对晋亲王都是骂声一片,此时入住之前楚亦风的府邸怕是会被不知情的百姓揍个半死,身为太守的安守忠也是清楚这一点,便将他们安排在了自家别院里住着了。
一旦面对那些流民,还有场硬仗要打,半点疏忽不得,此时急不得,只能休养生息然后去面对。
唉——刘珏叹了口气,走到一旁的小榻处,伸手关了窗,就和衣在小榻上躺了下来,闭着眼养精神。
所有事情都只能等到明天,一一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