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烈风飘过,掀起苦薏的长发,露出一截白玉般的颈项。
凝紫暗暗乍舌,心中了然,扬袖挽住她一把飘乱的乌云,笑意盈眸,清泠似月:“巴清姑娘好头发,只怕也是用了这些香花香草罢?”
她眸华荡过苦薏的睫,随意替她拢了拢衣领,一瞳玲珑。
苦薏宛然一瞥,心中明悟,笑如栀子凝她一眸:“姑娘好眼力。”
凝紫抿唇笑道:“凝紫不及暖雪姊姊慧心独到,依了姊姊先带回去,至于翁主决定与否,听凭她的喜好罢。”
“时辰不早,我们也该回了。巴清,本姑娘也不想来回折腾,下回你直接送到淮南王府上!”暖雪语气转冰,似乎随翁主久了,人也善变多颜。
浣嫣急道:“暖雪姑娘,我们家小姐不识路。”
“路走多了自然就识了,淮南王王宫天下仅此一家,岂有不知的?”暖雪不耐道,眸光阴冷刮她一记。
“我们穷乡僻壤的芥茉之躯,哪里敢去淮南王王宫?暖雪姑娘不如派遣了得力的人,我们与她交接就好了,也不用劳烦了姑娘,再则我们颜媸貌陋的,也不用惊吓了王宫上下,全了这香脂美名,岂不更好?”水苏一旁谨慎道。
暖雪眉头紧拧,瞳中染上深思。
凝紫牵牵她的衣襟,俏皮道:“她说的极是。暖雪姊姊,我们王宫气派大,出一趟门子,呼前涌后的,又动用了翁主的油画安车,甚是不妥。不如以后我早间来,带一个丫头,一辆寻常画车,也不显山露水的,早早提了香粉胭脂回去,也不用巴巴的等到夕阳西下。若是采些旁的用品,让晴云胧粉来好了,暖雪姊姊是翁主身边头一份的尊贵,又是太子最喜欢的人,每每亲力亲为,委实辛苦着,不如就依了凝紫可好?”
暖雪秀面微赧,嗔了她一目道:“臭丫头,就你嘴甜似蜜,好吧,你便宜行事也好,是该你独挡一面了。”
苦薏耳中纳过一句句,面上一缕平静似泉,她淡淡扬眉,瞳中含了得体的笑,唇边勾了一弧智色:“暖雪姑娘便宜,也方便了巴清。巴清冒昧一问,不知府中女眷还需要些什么物事?”
“纨扇绣绢,璎珞流苏,手镯耳珰钗环锦缎,我们要的东西多了去,凭你们几人,就算有这些,也是供不应求,贪心不足蛇吞象,姑娘悠着点好,还是顾好香粉胭脂才是正理。”暖雪美瞳一抹流丽的光芒,阴翳剜她一目。
苦薏接她不善的眸华,捻了淡逸如风:“暖雪姑娘说得极是,巴清尽力让家境青云直上,少不得多花心思。小浣,小苏,把香粉给暖雪姑娘包上,仔细些。”
一壁亲手解开一小包袱,取出数十朵通草花儿,颜色各异,素雅清妍,交付凝紫道:“这些花儿,是巴清用名贵的药材泡过,也是巴清亲手制作,虽然不及茉莉胭脂,更不及姑娘头上的金花,却是防毒虫毒蛇,其中几味药还能治百毒,姑娘若喜欢就自用,若不喜欢送了旁人也好。”
“多谢巴清小姐!凝紫喜欢得紧!”凝紫双手捧过,获若珍宝。
暖雪眉尖蕴了不豫之色。
苦薏又握了一串珠链,艳丽的瑰红,粒粒泛着晶莹夺目的光彩,在落日的余辉里,愈加潋滟柔润,比金器华贵,比玉镯高格,不曾见过的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