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烟如绸,摩肩接踵,极是可眼。
出来贸易,就怕集市人少。
逛的人愈多,摆摊的心愈安。
苦薏平静地盯着往来的人,约摸一盏茶功夫,陆陆续续来了些普通装扮的少女,大约也是小家碧玉的婢女,欣喜摸着黄艳艳的脂粉奁,闻闻香气,欢喜道:“几钱一奁?”
水苏还未答话,苦薏抢先笑道:“300钱一奁,皆是上好香料制作。”
少女们闻言色变,仿佛被烈火烫了般,丢下脂粉奁,迅速而去,一壁回头咕嘟了句:“神经病!”
水苏堇蓠面面相觑,急道:“小姐,你要价太高了,只怕一天也卖不出去。”
苦薏淡淡一笑:“美玉佩仙姝,鲜粉施美人,人与物皆有天定的缘分,急么子?侯不得一时半刻,难不成糟蹋了我们一番爱美的心意?十指酸酸,眷念沉沉,若是几十钱便贱卖,我如何对得起你们?再则,牡丹夫人泉下有知只怕也是心痛的,她留给我们的宝贝,我自然用知己的心思酬谢了她。”
水苏堇蓠只好作罢,半日下来,又倦又闷,又急又渴,苦薏依然故我,弄得二人半分心境也无,干瞅着人烟渐荒芜。
时值午后时光,街市上的太阳光渐渐隐去,不再灼热了,渐渐又有人出来闲逛,慢慢恢复早先热闹,虽不及早市人山人海的光景,到底有些人气了。
官道尽头,迤丽来了一群少艾女子,远远地就看见她们东瞅细瞧,个个脸上有惊异的色彩,一路探询着到了苦薏等人摊前,其间一个着红罗纱衣的俊俏少女指着黄脂粉奁道:“是了!就是这种香味,幽幽邈邈的,又极其清雅如烟,似兰非兰,似梅非梅的,也不像芙蓉牡丹海棠月季杜鹃的,不曾闻过的美妙呢。”
绿罗蚕衣少女笑道:“暖雪,你对花儿粉儿的最灵敏了,你瞧上的自然是好的,三翁主想必也喜欢着呢。”
粉衣软纱少女蹲身指着织了月季花瓣的一奁软语道:“这是月季香吗?”
水苏清颤颤道:“清月甜梦香,月季主料,和了春海棠杜鹃荷蕊,清香甜梦,美肌消热毒,最适合出油脂多的肌肤用了。”
“晴云,这款适合你用呢,瞧你额上有热毒点子了。”粉衣少女推了推绿罗蚕衣少女。
“这奁贴了杜鹃花瓣,有何妙用?”叫暖雪的红罗纱衣少女款款一笑。
“杜鹃素有花中西施之称,清虚火红艳肌肤,配了荷蕊牡丹心,用了几奁,我保准姑娘色白如玉,美比西施。”苦薏灿灿一笑。
“既如此,姑娘几人为何不用?真真灵妙,姑娘等人也不至于面黄如草了。”暖雪秀眸含讥,冷冷一哂。
水苏急道:“姑娘误会了,这真是好东西,用了上等的荷蕊,寻常人家……”
暖雪寒眸睇了她一眼。
水苏怕自己说错,急忙止住不语。
“姑娘果真与寻常女子不同,聪慧绝伦的。岂不知人面也有三六等之分么?我们几个肌肤自出胞胎便是如此,即使用了神仙花草,只怕也是面色憔悴不堪的,比不得姑娘几人素白如玉,只是姑娘们或许近来天热困扰了些,加上月信不妥,肌肤一皆暗色,要么有斑点,要么有痘类,若不尽早调息,只怕阴阳失调终是难安。我这些脂粉里都是上等的花质香料,不仅外用,也能内服泡茶做汤饮用,只须一点,香气十日也是不散的,包准姑娘用了爽心,而且价钱也是不菲的,一般姑娘用不起呢。”苦薏红唇噙笑,淡逸道来,仿佛秋菊姌嫋,清闲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