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鱼翦篁不耐与阿蓺久战,抽剑在手,飞速挥出一掌,掌中有若天女散花,飞出一把牡丹花来,花落,如雪飘,散着阵阵香气。
苦薏暗叫不好,连忙挥剑迎上,一阵阵扫落,还是有一朵扎入阿蓺的胸口,她抚胸倒地,唇畔绽血,如花儿一样红艳骇人。
季曦大叫一声:“姊姊!”
她伸手接住阿蓺的身子,紧紧抱她一怀,唯泪潸然,却是束手无策,凄惶望向苦薏,痛声道:“小姐,快救救姊姊!”
阿蓺颤抖抚她的面,柔声道:“无须救我,让姊姊去吧,姊姊无能,不能解你困厄,姊姊好恨好恨。”
说完,两眼倒插,晕厥过去。
“姊姊,你不要死,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季曦痛哭流涕,苦声漫延,一天一地都为之心碎。
苦薏伸指搭脉,毒香攻心了,抬眸凝向修鱼翦篁,拔高声音道:“嫡母,求你给我解药,我与你讲和,好不好?”
“讲和?有必要么?我与你早就势如水火,怎么可能有转缘之地?苦薏,还是与她说几句话,死人一言,也是可贵的。”修鱼翦篁冷冷转身,敏捷跳入马背,策马冷冷望着地下的苦魂,居高临下,有女王之势。
“夫人,你若肯拿解药,我便答应你嫁往江都相国府,否则,我死也不去。”季曦收泪,缓缓起身,昂头冷面相对,语气里有一股子拼死相搏的力量。
修鱼翦篁蹙眉不语,似在深思。
“嫡母刚才说就是拿你的尸体送给江都相国也是行的,何必自讨没趣,要那解药?”苦薏一旁相激。
“尸体?我相信没有一个男子对尸体感兴趣的,天下女子何许多,也不差我一个,夫人再找美丽婢子送去就是了,你瞧,那两个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哪里逊色我了?”季曦洞悉她的深意,接口自嘲又似挖苦那两个美婢。
果然两个美婢相看一眼,面色大变,俱是往后一退,像要避开修鱼翦篁的冰瞳审视一般。
修鱼翦篁秀眉拧成一股线,恨色如雪光,似要剜人心腑,一壁冷笑道:“卓苦薏,你不必从旁煽风点火,相国要的是季曦,不是旁人。”
季曦切齿一笑:“夫人,不是季曦威胁你,还记得中行说么,当日文帝让他送公主嫁入匈奴,他说,若要他去,他必与大汉为帝,所以他终生为匈奴出尽主意,使得匈奴愈加强盛,也给大汉带来许多灾祸。我虽不及中行说之才,但女子枕边之风,只怕比那寺人更甚百倍也不止,我蛊惑相国与江都王交厚,一壁效忠皇帝,看你能耐我何?”
一股阴郁之火漫延修鱼翦篁有眉眼,瞳中喷火,却是黯然一缩,以清漠的语气掩盖骤然的失落:“季曦,你可是说了,我若给了她解药,你必去定了,敢反悔,你们姊妹一起死无葬身之地,就是入了坟冢,我也要挖出来曝晒三日才休!”
“季曦决不反悔,嫁谁都是嫁,再则夫人说得不错,他是列侯之尊,也不辱没了我这个卑贱的婢子身份。”季曦扬瞳,齿间一缕执着不悔。
“拿去,两粒便够。”修鱼翦篁盈盈袖漾,一物迅速飞来,逯羽伸手一把接了,递与苦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