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气氛瞬间潮湿如水涌涌,仿佛惊涛骇浪,一浪浪拍在人心,直要拍断人的肌骨、折碎人的五脏六腑一般。
凝紫与胧粉也是惊得花容失色,翁主今儿有些火气忒大了,不似往日的淡定自若,更少了王者的气魄,仿佛真是气晕了。
刘迁嗤之以鼻,都说姊姊有天塌下来也不惊不慌的英雄气度,那是寻常安定里,今儿真遇上事了,原来也不过如此,自己是否有些忒涨她的士气了?
“真的是失手,晴云不敢撒谎!请翁主详查,有胧纹作证,那日太后寿诞,我奉翁主之命捧了凤凰如意裙送给太后换妆,正巧迎面走来胧纹,我们撞了个满怀,她手中端的碱水打翻了,正好滴到凤凰如意寿裙上,我连说糟了糟了,胧纹也叹气,说是翁主想要吃她包的牡丹百合粽子,好不容易弄了碱水被我碰翻了,我们两人都觉着晦气,只好各自想法子。翁主不信问胧纹,晴云一字不敢虚报,若虚一句,九雷轰顶,不得好死。”晴云垂泪道,容色楚楚动人,甚是悲戚,任长泪如珠坠落,不敢用帕子去拭。
苦薏心中一突,胧纹?不由眼光瞟向胧粉,同样姓胧,多少有些相关吧。
如她所料,一旁站的胧粉骇了一跳,怎么又牵累到妹妹身上了?连忙跪下叩头道:“翁主,或许真是巧合,那日胧纹实实在在是用自做的上好碱水包粽子,想讨了翁主的好儿,好被翁主提拔,与我一般都做了玲珑殿的一等宫女,翁主素来喜欢吃她包的粽子,几年光景了,若胧纹想害翁主,直接下毒也就罢了,何苦只是让翁主受了太后的冷落与责罚呢?翁主明慧,请详查!”
“好了,都起吧。我相信你们就是!或许真是巧合吧!”刘陵容色稍霁,缓和语气道:“事情已经过去,再追究责任亦是于事无补,反而伤了我们主仆的情常。”
她精锐眸华转向刘迁,淡淡一笑,唇齿挤了冷薄道:“迁弟弟,褪色之事,我就当一个教训,从此再不会有相同之事发生在我身上。我身为王族,只想尽自己薄力替父王振兴淮南江山,强盛淮南便是强盛来日的储君,我扪心自问无愧天地,无愧手足。等淮南国达到我理想中的国茂民丰,便是我退隐之时,有卓苦薏替我理财,必然五年之内达成所愿,到时,淮南依旧是你的,你才是高高在上的天下至尊。”
她语中意味再明白不过,刘迁也是聪慧心肠,如何不懂其中滋味?剑眉微微一冷,戾瞳中划过一道讥诮的颜色,似不肯相信她的真心,却又装作亲密的模样,挽了她的腕子,嗔道:“姊姊辛苦,小弟甚是心疼,再则哪里姊姊打天下弟弟独享的道理?等我们大计了了,必然有姊姊半壁江山的好处。姊姊,晴云我就带走了,姊姊需要她,她随时来协助,我只是要她夜晚陪伴,白日归姊姊使用。”
此语一出,晴云羞红了脸,垂首低眉弄着衣带,手指颤抖,心头狼奔豕突,欢喜不已,他果然说话兑现了,真的许她做了良娣,太子良娣何等尊贵,比及小小的玲珑殿一等宫女强过百倍不止,等他做了淮南王,她便是高贵的淮南王妃了,也算守得云月开铁树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