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还没有睡醒的唐娆就被竹青等人合力晃醒,她揉了揉自己朦胧的睡眼,看着竹青,不解的问道:“这么早你们来叫我做什么?”
竹青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回答唐娆的话,只能悄悄的往身后看了一眼,唐娆不经意的捕捉到了她的这个动作,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很快,她的身子便僵硬在了原地,口齿不清的喊道:“大……大王……”
容禹皱着眉头:“穿好衣服,等会随我去早朝。”说完这话,容禹便不再看唐娆一眼,兀自离开。
唐娆只能无奈的起床。任由竹青几人帮着自己梳妆,收拾好以后,竟然是半个时辰之后。走出内殿,唐娆意外的发现容禹正坐在她平日里写字的桌前,手里拿着的还是她自己装订成册的一个小本子,上面写着一些诗句,那都是她打发无聊时光时候的杰作。
不知道为什么,唐娆竟然产生了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只好悄悄的走近容禹,她很想伸手将那本册子拿回来,但是她深知容禹的脾气,所以始终不敢动手。
容禹感觉到了身后人的气息,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扬了扬手中的东西,道:“文采不错。”
闻言,唐娆只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容禹看着她这幅模样,原本还有些烦躁的心情竟然一下子好了许多。
两人并肩往早朝的地方走去,容禹只要稍微的侧低着头,就可以看见唐娆姣好的容颜。
昨日晚上,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就唐娆和安旗的问题想了许多,理智告诉他,唐娆这个人必死无疑,但是真心话来说,容禹并不想让唐娆死去,他已经许久,不曾见过这么有趣的人了。
无奈之下,他只得想一个折衷的办法。
“等过段时间,我会抽空跟你专门讲讲安旗,既然要假装她,就得装的像一点,不要那么轻易就被人抓住了把柄,如果真的被人得知你乃借尸还魂而来,连我都不能保你。”
容禹的话,让唐娆有一瞬间的呆愣,她原本以为,他还要用别的手法来惩罚她,但是不曾想,居然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带过了。他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么想着,唐娆也就问了出来。
容禹轻笑着:“如果处死了你,那些人再同我要安旗,我要从哪里去找一个像你这么相似的来?况且安将军才刚刚离开,我就将你处死,恐怕民心也将不稳。再者说了,孤王倒是在你身上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事情,就像你昨日对抗那些使者的聪明劲儿,留着你,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不是吗?”
无奈,唐娆也只得赔笑,虽然他留下自己的理由错综复杂,但是她也算是保住了这条小命,不是吗?
“那大王不会再关着我了吧?还有我的愿望,大王打算什么时候实现?”知道自己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唐娆也就大起了胆子,趁着这个机会,总要多捞一些好处,才对得起自己。
容禹一阵无言:“你倒是会狮子大开口。”
进入议事厅的时候,所有将领的眼睛都紧紧的盯着唐娆,昨晚的事情,可是让唐娆大展风采,关键是,还解决了西琅郡的燃眉之急。
不得不说,昨日唐娆的那一招可谓之置之死地而后生,因为大家都知道,按照西琅郡现在这个状态,是根本不适合带兵打仗的,但是唐娆却可以利用三国使者的心里,牢牢的将主动权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这一点,饶是他们这些已经在朝堂之上混迹了这么些年的大臣都远远不及。
还有她昨日准备的那个节目,简直让人眼前一亮。
等到坐定以后,大臣们便开始对唐娆说起了恭维的话,她的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容,偶尔还会回应几句,既不显得太谦虚,也不让人觉得傲慢,简直恰到好处。
荣容禹不得不再一次对唐娆刮目相看,如果这些事情放到安旗身上的话,她未必就能做的出来。
“娘娘,昨日微臣听闻您说了一句话,乃天下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微臣斗胆,可否请问娘娘,这可有什么说法?”
唐娆看着那个面目不善的中年男子,轻声问向她身旁的容禹:“这人是谁?”
“当朝宰相,骆照期。”容禹也小声道。
骆照期,会不会就是骆子涵的父亲?那么他在这个时候问自己这个问题,是不是想看自己闹笑话?唐娆忍不住在心里想着。不怪她将人心想的那么险恶,自古以来,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阴谋算计,皇宫更是如此,看来已经决定要坐稳王后这个宝座的唐娆,未来之路任重而道远。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人和事变化无常,分合不定,这也是人类发展乃至大自然的定律,没有人可以打破这条定律。现在天下之势,看起来太平,但是九国之间早就已经暗潮汹涌,这些不必多说,诸位也都明白。九国合而为一,这将会是一个趋势,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唐娆清清嗓子,一字一句的说道。以前还上学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历史,而且还是古代历史,对于当时天下格局,唐娆还是细心钻研过一番,现在用到这里,是最好不过的了。
“微臣斗胆,不知王后可认为,最后问鼎天下的,将会是谁?”骆照期又说道。
他的话让唐娆皱起了眉头,他可是丞相,最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为何会在现在说出这样的话?难道……
唐娆转头看了容禹一眼,却发现他抿起嘴角,眼里也已经是愤怒的神色,可想而知,他对于这骆照期的行为也是相当不满的。
唐娆轻笑一声:“骆丞相这个问题倒是问的好,那你来跟本宫说说,你是希望西琅郡能成为这最后的赢家呢,还是要在这个过程中被灭国,嗯?”
最后的一个“嗯”字,威胁意味沉重,让骆丞相忍不住冷汗直流,他偷偷的瞥了一眼,却发现容禹正阴沉的瞪着他,让他忍不住从椅子上起身,“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微臣说错了话,请大王和王后惩罚。”
容禹正想说话,却被唐娆阻止了,“本宫本不想将这件事情闹大,但是既然骆丞相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打算为了自己的错误而请罚,本宫怎么也得应了你这个要求才是。来人,将骆丞相拖下去打五大板!”
唐娆的话深深的敲打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以前也出现过这种情况,但是唐娆都是一笑置之,但是谁曾向,她现在居然也开始使用铁血手腕。一时之间,大殿上的人都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
唐娆将他们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轻笑一声,道:“安将军还在世的时候,有他协同着诸位将领共同守护着西琅郡,这是所有西琅郡百姓的福气,现在朝中尚且不稳定,安将军又去了,这无疑是对西琅郡的一个重创。因此,在现在这个紧要关头,吾等最需要的就是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只有国昌盛了,民才能安居。”
唐娆的视线在四周转动了一圈,将所有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不论是听了她这话真情流露的,但是那些暗自窃喜的,都被她记了下来。准备找个时间和容禹谈一谈,清理清理门户,既然借用了安旗的身份,她总得做出些事情才是。
“爹爹在世的时候,总是教育我,既然身为西琅郡的子民,就得时刻将国家大事当做己任。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故而,咱们要做的,不是想着整日起内讧,谁去算计谁,有这个精力,倒是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快速的让西琅郡再次壮大起来,最好能壮大到不去畏惧所有的人!”
这一番话,唐娆将自称从“本宫”换做了“我”,无形之中拉近了和众位大臣之间的距离,而她这一番激潮澎湃的话,更是勾起的无数人的思绪,也在不知不觉间,收拢了许多人的心。
此时屋外响起了打板子的声音,厚重的板子敲打在人身上的声音以及骆丞相的闷哼声交相辉映,也让一些人变了脸色,就像是这板子是打在他们身上似的。
能产生这种心理的,大多都是做贼心虚的人,他们可能曾经,或者正在,也有可能还在酝酿着像骆丞相一样的想法,而这些人,都是不值得信赖的,那些满脸正气,并不为打板子的声音而动摇的人,必须是得好好拉拢的。
人心人心,在什么时候都是最重要的。
五大板,说多也不多,除了让骆丞相丢点颜面,稍微疼痛一下,并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当然,这些都是表面上的,想必短时间内,这些人是不会再来找麻烦。等到他们恢复过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来找麻烦,就说不定了。
骆丞相此刻正扶着自己的腰缓慢的走进来,其实一开始他是想自己离开的,但是他没有这个胆量,所以只好再次进来,不得不直面这件事情。好在唐娆也没有要继续为难他的打算,便让他坐下了。
但是他哪里敢真的坐下,皇上的御林军打的板子,可不是看着好玩,虽然没有用全力,但是打在身上那也是十分疼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