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禹去牵了白云,一路狂奔到了北旬驿站,却发现那里早就已经人去楼空。
九国共同的约定,凡事别国驿站,只能注入本国之人,饶是东道主,在没有接受到邀请的情况之下,也不可以随意出入。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至于暗地里,只要不被人发现,愿意安插多少暗卫进去,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北旬的使者顷刻之间全部离开,整个驿站干净到就宛若根本没有人来过这里似的。
容禹将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依旧没有发现唐娆的踪影,忍无可忍之下,他终于找来了这里的暗卫。
足足十一人,整齐划一地站成一排。感受到容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犹如修罗般的可怕气势,他们都底下了头,不敢与之对视。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命丧于此。
“娆贵妃今日可有来过?”
“来过。”暗卫首领开口答道:“她拿着北旬公主的信物,进入了这里。因为离的远,我们并不能听真切他们谈话的内容。”
“那后来呢?娆贵妃去了哪里?”容禹已经咬牙切齿,双手握成拳头,指关节发出凛然的声音。
暗卫统领只感觉自己脸上冷汗直流,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们一直都关注着娆贵妃的动静,但是她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又是突然就消失不见了这样的说辞!
听着这样的话,容禹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烦躁不堪:“突然消失不见!难道一个人还会凭空消失不成?难道这里面就没有什么过度吗?”
一句话,一句威胁意味十足的话,让暗卫们都瑟瑟发抖。突然一人开口道:“娆贵妃消失的前一段时间,我看见她往那个放下走去。”那人用手指了一下那个角落。
容禹直接狂奔过去,暗卫门相互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容禹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周遭的环境,沉声问道:“你们所处的位置,能否看得到这里?”
众暗卫纷纷摇头。
“该死!就这么一个盲点,居然还被他们钻了空子!”容禹低咒一声。
此时此刻,他无比悔恨自己当初的大意,很多小细节都注意到了,却唯独忘记了这里,偏生这里最终还成了唐娆“突然消失”的地方。
“那里好像有一扇门?”一人开口说道。
容禹闻声过去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了一扇虚掩着的门。他走了过去,用手将门扉推开,外面的景象赫然引入眼帘。
“很好,敢在孤王的地盘动手,孤王定然是要让你们尝尝悔恨的滋味!”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嘴里吐出来,多了一些咬牙切齿的感觉,容禹的眼里也迸发出了嗜血的光芒。
七老和云老正在院中对月小酌,每天的这个时候,是他们俩最惬意的时候。
刚刚将一杯酒倒入杯中,还未来得及将酒杯送到嘴边,七老感觉自己的手被人用力地捏住,突如其来的吃痛让他不得不松开了手中的酒杯,酒杯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缓过劲来以后,他才看见来人是容禹。
确切地说,是一脸愤怒到似乎想要杀人的容禹。
“你这小子,一段时间不见,武功竟然进步的这么快。”七老用另外一只没有被容禹捏住的手抚摸着自己的长胡子,一脸笑嘻嘻的神色,自动忽略了他看起来像是要杀人的模样。
“我没时间同你在这里闲聊!”容禹气愤地将手一挥,惯性作用之下,丝毫没有防备的七老险些从椅子上跌下去。
他也不生气动怒,只是盯着容禹,“出了什么事情?”
他不说还好,这句话一说出来,好不容易才压抑住的暴躁再次被释放出来,容禹又趁着他没有防备的情况之下,试图去攻击七老。
但是有了之前一次的经验,七老的身体替他做出了相应的反应,直接和容禹开始对打。
两人的武功都是佼佼者,一时之间打的难舍难分。
云老在一旁看的干着急,偏生又不能突然冲上去将他们分开,因为那样会造成两败俱伤的局面。
好不容易瞅到一个间隙,他冲了上去将两人分开,瞪着容禹斥责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一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直接打人?就算你对他心生不满,也不能直接动手啊。”
“阿娆丢了!”容禹高喊了一声,这一声用尽了他所有的力量,声音十分大,响彻在整个一品天下。
樊镶和梵音也闻声冲了出来,看着几人,有些担忧地问道:“师姐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你们俩快回去,这里没你们什么事情!”云老难得严肃地说道。方才容禹的那四个字,在他的心上激起了不小的涟漪,他此刻也没有精力再去应付这两个小毛头,只能严肃地命令。
而樊镶和梵音却不听他的话,无比认真地看着容禹,再次问道:“师姐到底怎么了?”
“她丢了。”许是刚才的那一声怒吼当真用尽了他所有力气,现在容禹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大师傅,我求求你,将阿娆还给我好不好?”
充满祈求的话让七老僵硬了身体:“上次见到阿娆,还是在你和牟夏成婚那一日,我已经许久未曾见过那个丫头了。”
云老也急忙说道:“这一点我可以作证,我和师兄时刻呆在一起。”
“是啊师姐夫,师傅他已经许久未曾出过一品天下了,他不会带走师姐的。”虽然不明白为何容禹会直接跟七老要人,但是梵音还是无比认真地解释。
容禹当然知道七老不会是拐子唐娆的人,否则他一来就会直接对他动杀手,而不是只是单纯地打打而已。
他双腿虚软,坐在地上,眼眶有些湿润,哽咽着声音将从竹郁那里听来的事情始末都同几人说了一遍。
“阿娆善良,才会中了牟夏的诡计。但是她并不愚蠢,她知道自己该做怎样的决定才是对的。所以,一定是牟夏用了什么威胁才迫使阿娆主动就范。大师傅,我知道你同北旬,或者说牟函之间有着某种交易,我恳求你,放过阿娆好不好?她只是一个单纯的女子,根本不适合牵扯到这复杂肮脏的政治潮流中来。”
说话间,容禹居然已经双膝跪地,朝着七老所在的方向磕了几个头。
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容禹不只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更是整个西琅郡的王,有着至高无上的身份地位和权利。但是此刻,他为了自己心爱的女子跪在地上,留着眼泪。
不会有人说他这样的举动不符合大家风范,大家只会震惊于他的深情。
“你都知道了?”七老颤抖着声音,而后自嘲地笑着:“也是,那件事情我做的那么明显,你那么聪明,会知道一点都不意外。”
“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容禹道:“我知道,你之所以会那样做,定然是有自己的打算,我无权干涉。但是大师傅,现在这件事情已经牵扯到了阿娆的身上,你们知道的,阿娆是我的底线,是任何人都不能触碰的逆鳞。现在,我只想将阿娆完好无损地带回来,否则,我不知道自己动怒之下,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
“师姐夫,万万不可!”樊镶开口制止:“你对师姐一往情深,我们都明白,但是现在,你确实不适合做出偏激的行为。你可是这个西琅郡的王,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你若是丧失理智,西琅郡就毁了。”
在西琅郡生活了这么多天,樊镶早就已经爱上了这里,更崇拜上了可以给百姓一个安居乐业的生活环境的容禹。所以现在看着容禹疯狂的模样,他才感到紧张。
“樊镶说的没错,现在这种时候,你是最不能出事的。”七老淡淡地说道,但若是仔细看去,可以发现他的眼眶也已经湿润。
“阿娆现在生死未卜,我连一点线索都没有,这让我如何能不着急?”容禹停止了自己的歇斯底里,只是说话的语气还是充满了悲怆。
“既然牟函会费这么大的精力带走阿娆,这就表明他暂时不会对阿娆不利。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阿娆的踪迹。你现在的身份确实不适合出动。所以就让我来做这件事吧。”
“大师傅你……”
“前几****还和青山说,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连弥补的办法都没有。现在,就让我去找阿娆吧。只有这样,我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况且,对于北旬王宫,你们当中不会有人比我更加清楚。”
闻言,容禹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朝着七老深深地鞠了一躬:“如此,就有劳大师傅,请务必将阿娆完好无损地带回来。若是需要人力物力财力,只要你一句话,我定当处理好。”
“那些大可不必,相信我,我一定会在一个月之内,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阿娆。”七老微微颔首,语气里的认真不容忽视,这话听着,就像是一句承诺。
“我也要一起去。”樊镶却突然开口道:“师傅,您曾经说过,要等我有一定能力的时候才能回北旬报仇,现在连师傅您自己都说,我的武功十分不错,所以我也要一起去北旬,我答应不报仇,只找师姐,可以吗?”
七老摸了摸樊镶的脑袋,对于这个聪明又勤奋懂事的徒弟,他十分喜爱,只是他的执着,常常让他不知所错:“听话,那里还不适合现在的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