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他清浅均匀的呼吸后,她缓缓睁开眼睛,无神的望着黑暗中,他这是在向她解释还是像他自己解释,他是不想在提起她,还是不允许别人提起她?又或者说,张鸢已经在他心中根深蒂固,是他内心里最深的圣洁之处,就连别人提起她都是一种罪过?
她起身轻轻越过他,下榻自行处理完伤口,倦意浓厚,才又歇下,只是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梦到了娘亲的离开,自己哭的好伤心,又好像有一双大手轻轻的为她拭泪,还有一个很温暖的怀抱一直抱着她… …
第二日,早早起来,却发现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摸了摸榻上的温度,已经凉透了,想必是走了许久了,看不见他心中虽然松了口气,看不见倒也罢了,但心里也有些失落,他或许是不愿意见到她吧,毕竟昨夜发生了那么不愉快的事情。
隐隐约约听到军营似有欢呼声,她倚到帐边细细聆听,听到营帐外的人议论纷纷,仿佛在说什么南宫堰与北丘国赫连漪立下盟约,有生之年必不会在动干戈,心中的担忧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仗不打了,看来不光老百姓不希望战争,接下来整顿一下边防,似乎也该是要回京都去了,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是否一切安好,还有怜儿,数月未见,似乎真有点想念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了。
别看小丫头整日的叽叽喳喳,没有她在耳边叨叨,似乎还有点不习惯啊,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的笑出了声音,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身后的南宫堰看着她,唇边也不自觉的染上一抹温柔的弧度,上前轻轻的将她揽入怀中道:“城儿想什么呢,这么开心。”很少见到她真心的笑,今天笑的这么轻快真切,受她的感染,他语气中甚是愉悦。
她没想到他的突然到来,身子微微一僵便略微有些挣扎,她挣扎他却越抱得紧,见使了半天无用的力气,随即低头,声音淡漠的道:“没什么。”
昨晚发生的一幕仿佛尽在眼前,她再也做不到以往的那种淡定自若,也无法对他没有一点怨怼。
听出她语中的不悦,知道她还在怨他,他霸道的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对着他,低头望着她略显疏离的眼睛:“城儿,还在怨我么?”
他知道是自己不该那样对她,说了那些伤人的恶言,可是她明明知道那个人是他的禁忌,却还要提起,所以他才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她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很快的垂首将那一抹复杂受伤掩盖起来,抬头平静的望着他的俊颜,眼中如一潭死水般毫无波澜,面上也没有一丝表情,甚至看不出她在想什么,怨么?她又有什么资格,不怨?又岂能不怨。
她就那样看着他,他眉峰微蹙似乎很认真的在等她的回答,如果没有昨晚的一幕,她或许会把这些天他的温柔,他的宠溺当做真的吧,她轻轻的垂下眼帘淡淡的道:“臣妾不敢。”是的,是不敢,而不是不怨。
南宫堰看着她的淡漠,不禁皱紧了双眉,但心中却很是无奈,他知道是自己伤了她,她怨也是应该的,可是她眼神中的平静与她的面无表情让他觉得无措,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不知道怎么向她解释昨晚他的所作所为。
昨夜看着她下床自己处理伤口,他的心中异常悔恨,或许认个错也不是很难吧,想着他便温柔的笑着俯身在她耳边软语道:“城儿,不气了,是本王错了。”
她诧异的抬头望进他深邃邪魅的凤眸中,那里一片坦诚,而且这笑也是真真切切的,眼底不在隐藏着冰冷与那精明的算计,他这是再向她认错?自负如他何曾对人如此,她是不是应该感动?
可是她却不知道该不该信他,她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以生气的?为了他心底藏着的张鸢?还是为了自己的无知?她勾唇自嘲一笑,轻声道:“王爷,臣妾有什么可气的?”
口气中的淡漠疏离,让南宫堰轻轻皱眉,他纤长的手指抚上她绝色的容颜,手指停在了她的唇角,不假思索的缓缓低头,印上了她的唇。
温柔清浅,辗转缠绵,不想在听到她疏离淡漠的话语,直接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他的心意。
放开她,看着她刹那间的失神,扬唇一笑,撩起她耳边散落的发丝,轻轻在指尖把玩儿,指风过去,她的发便轻轻飘落在他的掌心,她有些错愕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是何意?
只见他的手指又朝散落在他胸前的发丝一挥,他垂首很是认真的挽来挽去,只见两簇发丝重重叠叠的绑在一起,紧紧纠缠在他的手心。
她的脑中轰的一声,一时忘记了呼吸,神色复杂的望着他,这意思在她看来也太过明显了,他这是在想她承诺亦或是证明什么?
他小心翼翼的将他们的发丝放进他随身佩戴的香囊中,然后小心翼翼的重新挂好在腰际,那认真的样子仿佛手中的便是世上独有的珍宝,与他平日的不可一世简直大相庭径,甚至卡你来有些好笑,但她此刻却笑不出来。
南宫堰抬眼迎上她复杂不解的眼神,温柔一笑:“从此结发,一生不离不弃可好?”末了他魅惑一笑,低头在她耳边轻轻呢喃:“城儿,即使是死都不可以将你我分开。”
惊愕的看着他,他的笑暖入春日阳光,太过于耀眼夺目,她无法用言语形容此刻心中的感觉,是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死都不可以分开么?
南宫堰看着呆愣的她邪魅的一笑,铅华尽染却满是宠溺:“怎么了?赶紧收拾一下,我们要回京都了。” 看着她脸上的变化,言语中尽是掩饰不住的调侃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