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夺了把剑仿佛像疯了一般不顾一切的冲入阵中,一双美眸带着急切在混战的人群中,寻找那月牙白俊逸挺拔的狷狂人影。
一个人有多么的骄傲才算自负,南宫堰无疑是最好的证明,他卑睨万物,上阵亦不会穿戴盔甲,他就是那样的不可一世,桀骜不羁,仿佛任对方生出三头六臂都不会伤到他分毫。
远远的就见南宫堰手执红缨长枪,奋力拼杀,狂风吹得他的发丝张扬轻狂,浑身透着如地狱修罗一般的森寒杀气,长枪扫过之处遍地哀嚎之声。
她手中的剑亦不曾停歇半刻,朝着南宫堰飞速而去。“王爷,不能这么做!”纳兰倾城半是心急半是恳求得喊道。
南宫堰瞥了眼纳兰倾城,硬挺的眉皱了皱眉,眼中有些什么一闪而过,快到让她无法捕捉便已经消失。
“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回去!”南宫堰口气不善几乎是吼出的,明明生气但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向她慢慢靠拢。
他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波涛汹涌,是有些感动,还有挣扎纠结,到底还是辜负了她的信任,她来了,但他终究是又要让她失望了。
他霸道的一手揽过她的腰将她护在怀中,一手握着红缨枪,不停的挥舞着,鲜血飞溅,二人的白衣皆绽放点点的梅,一对璧人在这白与红之间依旧夺目,世间少有的登对。
四处都是断臂残缺的尸首,耳边全是伤者的悲惨哀嚎之声,茫茫的雪原,尽被鲜血染红,处处盛开着妖冶炫目的红色花朵,又显得异常的骇人惊悚。
这里仿佛早已不是人间,而是那地狱的修罗战场,只有在这里你才可以体会到什么叫做血流成河,什么是真正的尸横遍野。
但此时此刻靠在他的怀中,似乎是少有的心安,以至于让她忘记此刻身处何地。
抬首仰望他的俊颜,他的那句‘我会让你爱上我,你信不信?’至今记忆犹新,是那时候便已动心,还是初遇时就已记在心上,她却是不能深究?
她垂首轻笑,柔柔的道:“王爷,此事不必如此的,从长计议如何?”似是询问,声音却轻柔飘渺,刚好落入他耳中。
她在心中暗叹,在这种血腥的修罗战场上似乎也埋没不了他的风华绝代,倒是更彰显了他的邪魅狷狂。
他并不看她,而是专注于眼前的厮杀,缓缓勾唇似笑非笑的道:“哦?那王妃倒是跟我说说怎么个从长计议?你不觉得等咱们从长计议完,北丘国军队早就踏着咱们的尸体长驱直入了么?不如趁现在将他们一网打尽,趁胜追击,将北丘国收了岂非更好?”
他们如此嚣张的目的,叫他如何放过他们,他不是光顾着好胜的人,但也不能让对方看轻了自己,赫连漪也不正是想看看他有什么本事么,那便让他看得仔细瞧得真切一些,以免他在左右摇摆举棋不定。
且不说皇后太子几次三番的想置他于死地,就单凭此次勾结他国,企图夺权,毁他南堰国河山,伤他黎民百姓,就是罪不可恕,不给他们点小小的教训,将来如何笑握这一片锦绣河山?
她早该想到的,触犯了他的底限,怎么可能会被轻易饶恕,他明明运筹帷幄之中,按计划她已经做了赫连漪的说客,如今这般岂非是对她不够信任?她敛了敛神正色道:“王爷,你还是不信我?”
红缨枪所到之处,鲜血飞溅,他薄唇轻启:“信你?当然信你,难不成王妃是要再一次夜探敌营,然后让本王看着你如何的全身而退?”
他说这话虽温柔,却似利剑般伤人,直戳入她的心底,像被雷击了一般,耳中的嗡嗡声不断,除了他伤人的话语,她目中只剩下眼前刺目的腥红。
他知道,他果然是都知道的,原来自己看似清明实则愚昧,一步步踩进他设好的棋局中,这几次三番的算计,而她却妄想着在这里面还能有一丝的真情实意?当真是可笑!
刚刚还为他的一抹柔情感动不已,现在却如坠冰窖,这个人当真是无情至此啊!彻骨的寒凉由脚底蔓延全身,让她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但他却笑的那样残酷,她眸中的神色慢慢冷却,声音不觉凉了几分:“原来如此?”
狠狠的推开他,朝来时的路飞身而去,开始只是以为他要的不过是兵马而已,所以她在来时就已经秘密召集,来到边关。
看来他果真是无所不能啊,在御花园中的那一幕,他尽收眼底,他早知道她认识赫连漪,想必她从醉仙楼救出赫连漪他也是知道的,而他则是一边捉拿刺客一边又让她做了个顺水人情,救了赫连漪。
自嘲一笑,是她自己会错意了,怨不得旁人,他没有给自己任何承诺,甚至当初说那句‘我会让你爱上我,你信不信?’眼中也没有半分喜色的,只是将她作为一只猎物玩弄于鼓掌间。
明明有迹可寻得,她却是忽略的一干二净,在他而言不过只是说了句玩笑话而已,她又怎可当真呢?当真了便真是愚不可及了。
她在心中一遍一遍的嗤笑自己,猛然回头,在看见飞向南宫堰的羽箭时,她忘记了思考,忘记方才还在对他气愤怨怼,飞身掠过,已经来不及用手中的剑挡下飞驰而来的羽箭,想也未想便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了他的面前。
冰凉的箭矢刺进她身体的那一刻,外来的冲击让她如羽毛一般朝后仰去,窒息的疼痛让她止不住的痉挛,呻吟出声,那一刻,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似乎都没有深思,她这是为了什么。
南宫堰回身后看见这一幕,眼中深沉早已不见,只剩下了惊恐万分,顾不得其它发了疯一般的朝她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