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正厅,纳兰倾城站在大厅中央,望着悬挂于高处的那块牌匾微微怔忪,‘第一将军’这四个字苍劲有力的字体内蕴含着一个帝王的气魄与果毅,这四个字该是如何的荣宠无限,却也为受它嘉奖之人埋下祸根。
她一眨也不眨的盯着那块牌匾,随后清眸略带严肃的望向纳兰景,笑着用极淡的声音道:“爹爹,女儿有些体己话想单独与爹爹说说。”
纳兰景大手一挥,摒退众人,大厅即刻恢复一片宁静,他敛起笑意,一脸冷然的道:“太子等人已经坐不住了,我们也需早作打算了,没想到我竟是小看了那张相与那皇后,哼。”
以雷霆手段联合群臣将南宫堰推上风口浪尖,将他调往边关,看来他们是要急兔反噬了。
纳兰倾城淡淡的开口:“爹爹大可放心,太子成不了什么气候,就怕皇后与张相联合起来群臣挫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眼下最关键的是爹爹要坐镇都京,防着皇后他们有异动。”语毕抿唇沉思,脑中将这厉害关系一一捋顺。
纳兰景挑了挑眉,口气很是不屑的道:“这些我早已安排妥当,量他们也翻不了这只船。”随即看向纳兰倾城又道:“城儿有什么大可对为父直言。”
纳兰倾城抬眼神色凝重的道:“这次南宫堰出征路上怕是诸事不顺,而且这或许就是个他们布的局。目的就是要引南宫堰上钩,爹爹虽然手握重兵,但是目前大军都在各地驻守,要是有个万一,怕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咱们要提早的准备人手才是。”
她将事情的轻重娓娓道来,但是心底确是有一抹不安挥之不去,南宫堰何其的聪明睿智,他怕是早已猜出皇后太子等人阴谋,日前见他并不担心,是兵行险招还是另有良策?
纳兰景轻捋胡须,赞赏的说道:“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现下就是以不变应万变。至于人嘛,自是不用担忧的,我已让下面带着我的令牌秘密调集人马。”
不愧是他纳兰景的女儿,谋略过人丝毫不输于男儿分毫,久经风霜的脸上扬起自豪的笑。
看着纳兰景,纳兰倾城淡漠的笑夹杂了些许嘲讽,却又掩饰的极好:“爹爹让我嫁给他,就已经保证了爹爹与他的地位,那爹爹可曾犹豫过,您就果真胸有成竹他会保我纳兰家一世平安?”
她虽和南宫堰相处不久,但却清楚的知道南宫堰的为人,绝对不会允许有人牵制与他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功高盖主祸必降至,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却很少有人能明白。
自古以来有多少开国元勋或当朝权臣,哪个不是或在世时便被处置,也有过世后连累后人全族被诛的,又有几个人可以稳握手中权势或者功成身退?
纳兰景微微一怔,犹豫不决一闪而逝望向纳兰倾城:“它日你做了皇后,我便是国丈,而且我手握重兵,他多少还是忌讳的。”
他知道伴君如伴虎,现在的南堰王早就想除掉他了,但碍于他手握重兵,一直忌惮他,不曾下手,他也清楚这次是在赌,赌的是纳兰家上千口人命,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戎马半生,他不能一无所有。
她轻轻叹气,目中夹杂着些许忧伤道:“爹爹,果真如此就好了,话已至此,爹爹珍重,女儿也不必久留了。”
盈盈拜过,不理会纳兰景的愕然,蓦然转身离开,爹爹终究是放不下的是权势吧,如若只为了纳兰一门的生死,又何须如此步步为营,精心算计,交出兵权告老还乡岂不更好?
自从打将军府回来,纳兰倾城再也没有踏出棠园一步,似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但事实上她却是心思清明,对外面的动静净在掌握之中。
诸如太子以污蔑皇子,玩忽职守上奏,免去担任内阁学士姚恩的官职,只因此人因上奏弹劾太子骄奢淫逸,知法犯法。
时值宫内选秀,新进宫的一位秀女,独得圣宠,就连之前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张贵妃都无法与之攀比,南堰王更是愈过祖制,直接晋升为九嫔之首封号一个‘婉’字… …
张相国联合重臣联名上奏,以南堰王身体欠安为由,请旨准许太子监国,等等雷厉风行的手段不能不叫人心惊。
不过南堰王虽然久病但却一点也懈怠国事,直接以自己虽身体抱恙,但祖制不可逾越,南堰国自建国以来并没有高位尚在便叫太子监国的规矩,将他们的奏章驳斥回去。
只是上心惊归心惊,她也并不着急,她一直坚信凡事静观其变,方可击中要害,击杀对方与无形之中。
索性每日不是弹弹琴就是练练字,倒也怡人自得,贪婪的享受着这无人打扰的宁静悠闲。
窗外秋意萧瑟,风中夹了丝丝的寒意,不知不觉已是凉意瑟瑟接近冬日,他走了已经走了一月有余,望着那两颗夜合欢,脑中灵光一现,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记得那时师傅也曾教她医术,无意中翻看《本草纲目》,上面就有这样的记载。
这合欢可入药【气味】甘,平,无毒。
【主治】安五脏,和心志,令人欢乐无忧。久服,轻身明目,得所欲(《本经》)。煎膏,消痈肿,续筋骨(大明)。杀虫。捣末,和铛下墨,生油调,涂蜘蛛咬疮器)折伤疼痛,花研末,酒服二钱匕(宗 )。
现下无事可做,何不一试?如若成功,可送给南宫堰,毕竟他这样久经沙场的人,身边需要这样的药,取材研磨,制膏,倒也忙的不亦乐乎。
身旁的怜儿直翻白眼,就连一向冷然的凌柔竟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完全不能理解她此刻的怪异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