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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拜师

谭杰

幽谷拾光

虽闻道有先后之分,但术业有专攻之妙。百通常有一滞。医圣晚年方见天外有天,躬身拜师,风尚真可垂范后人。可惜时下自恃清高者居多,如昔日医圣之德者难觅矣。

蛟龙出海

乔子京乃崤山名医,人称“医圣”。行医六十余载,拯救了无数性命。

医圣自幼饱览经书,颇有几分文采,只因科举落第,便随父习起医道来。

“灵气胎来带,三岁知老终”。医圣十分有灵气,他一步入医门,便把“汤头歌”背得倒背如流,“百药性”辨得一清二白。一出道便盖过了高堂。如今,年逾八旬,银须盈尺,鹤发童颜,日诊不辍,愈得乡里赞誉。

大凡阴阳失调,冷热失度,劳息不均……皆要出毛病,出了毛病需认识病理,病理识透了,还要对症下药,加之人与人心身不同,病也轻重各异,做个好医生也并非易事。

医圣极重实践。遇了病人必细细地望、闻、问、切。找病因,下药方,一丝不苟。炮制药物也极为认真——该切片的讲厚薄,厚一分不行;该去皮的讲干净,留一点不中,该烙炒的讲火候,少一分钟多一分钟都废了再来,而且要亲自品尝。因而别人治不了的病,他可以治;别人吃十服药的,他只让吃三服。医到精妙处,挥手百病除啊!

日月运转,甲子轮回。医圣行医六十年之后,自己却一病不起了。

初时,医圣感觉浑身乏力,以为年事高了,并未十分介意。后来感到身上疼痛,先是两腿,后移至腰背,后蔓延到全身。服自配的几服中药,竟不起效力。又数日,竟不能下床了!医圣这才沉重起来。

崤山偌大一个地方,哪能尽晓医圣患了毛病,前来诊病的依然络绎不绝。病人们见医圣也成了病人,便叹一声,悻悻而去。医圣这才信了那句古话,“大夫不治门里病”。

过去,医圣是不相信此话的。医生可医他人之疾,何以医不得家人之病、自己之病?如今,他觉得自己错了——

“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他今年八十四岁,怕要在自己身上应验了。

医圣的儿子坐不住,他想让崤东的鬼医来为父亲诊一诊。医圣不允。他不是要自绝于世,是觉得让那毛小子为自己看病,辱了自己的医名!

鬼医年轻道深,常出奇制胜,治愈不少怪病,名气不在医圣之下。

一个月过去了,医圣整整瘦了一大圈儿——眼眶深陷,二目无光,连说话也上气接不住下气了。儿子背着父亲踏进了鬼医的大门。

鬼医听了那儿子一番言语,闭目说了一句话:“甘草一斤煎服。”那儿子听了竟不肯离去。他是专程来请鬼医的呀,怎么一句话就打发了?鬼医见状又重复了一遍:“甘草一斤煎服,就这。”那儿子只好返身回去……

医圣听了儿子之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照此服用吧,他觉得好像开玩笑;不服用吧,到此绝境又没有什么灵丹妙药。末了,勉强同意试一试。谁知,一试竟然见了轻!

一家人自是十分高兴。医圣也慢慢有了笑脸。于是,儿子再次来鬼医家中,言过父亲病情之后,恳请鬼医到家中一诊。

鬼医依旧推辞了,笑道:“甘草一斤煎服。”这次那儿子没有犹豫,照此回复了父亲。七天之后疼痛大减。医圣让儿子带大礼再次敬请鬼医,鬼医拱手道:“尊父之疾,后生心中自知。再用五斤甘草煎服即可。”五斤甘草服完了,医圣的病竟痊愈了!

医圣的病好了,却从此再没有为别人看过一次病。他焚烧了自家的医书,乘牛车来到鬼医庄上。鬼医出迎:“医圣驾临,诚惶诚恐!”医圣笑道:“甘草解百毒乎?”“正是。”鬼医点头称是。“老夫毒从何来?”“先生炮制中药数十载,日日口尝,自中百毒也……”

“哈哈……”医圣听罢仰首大笑,“常在崤山里,不知天外天!老夫拜你为师了……”

“岂敢岂敢,先生言重了!”未等医圣施礼,鬼医先拱起手来。

“虽闻道有先后之分,但术业有专攻之妙。百通常有一滞!”

“先生高论,佩服佩服!”

“哈哈……”医圣笑着走上前去,二人相握,身影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

诗文并茂

一切都已过去

现在一切都已过去

你该把自己的一生统统忘掉

低下头来认真清点自己的伤口

然后自己拿着自己的根

自己踩着自己的枯枝败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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