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奈尔的舅舅在无比悲痛中,处理着妈妈的丧事。
得到珍妮病逝的消息,夏奈尔的爷爷亨利·艾得罕·夏奈尔和奶奶维吉妮匆匆来到库碧耶村。
这些年来他们也没有得到亚伯特的音信,对亚伯特的一去不归也是无可奈何。他们更为自己的儿子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在孩子们面前表示深深的惭愧和内疚。
奶奶想到可怜的儿媳这么年轻就离开了人世,想到儿子生死未卜,她想把孩子们带回欧巴辛去抚养。
爷爷、奶奶和舅舅马汉商量五个孩子的事。
奶奶说:“最大的孩子朱莉只有14岁,最小的吕西安只有6岁,这么小的孩子就没有了娘,太可怜了。”
爷爷说:“这么多年来,多亏马汉对这一家人的照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想这几个孩子都到了读书识字的年龄,我们要把他们五个都带走,要想办法让他们学点文化,要让他们学点手艺。”
夏奈尔的舅舅沉浸在妹妹病逝的悲伤中无法自拔,他听见亨利安排着孩子们的日后生活,他在极度悲哀中,无奈地点着头。
夏奈尔姐弟五人和爷爷、奶奶坐上了返回欧巴辛的马车,途经瓦汉的时候,奶奶说:“你们的大姑姑很想你们几个,这回你们一下子全来到了她的家里,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夏奈尔家在伊索住的时候,大姑姑经常去看望他们一家人,记得大姑姑给她买的花裙子,是她最漂亮的一件衣服。在夏奈尔的印象中,大姑姑是一个很有钱的人。
的确,夏奈尔的大姑姑露易丝·高斯迪,为人勤劳善良,长得非常漂亮,是夏奈尔家族中,首位嫁给公职人员的人。她的丈夫在距慕兰25公里处的瓦汉任铁路站长。因为他们膝下没有孩子,露易丝又常年做着加工衣帽的工作,所以他们的生活过得很富裕,露易丝常常为亲人们慷慨解囊。
当露易丝看见5个刚失去母亲的孩子后,她想起自己苦涩的童年。
原来,夏奈尔家族的祖辈,从18世纪中期开始,就在塞文山脉一带的庞代尔经营酒馆,夏奈尔的爷爷亨利·艾得罕在22岁的时候,不知什么原因和家里人闹翻了,离家出走后再也没有和家里人联络过。
当年离家出走八个多月后的亨利,在一家蚕丝农场里找到了一份工作。
几个月后亨利用一张能说会道的嘴,把农场主才16岁的女儿维吉妮征服了,怀了他的孩子。脾气暴躁的农场主一气之下,将女儿逐出了家门。
于是,1856年夏奈尔的父亲亚伯特在尼姆的难民收容所里出生了。从此,亨利领着稚气犹存的新娘和孩子过着漂泊流浪的生活。
因为没有一技之长,亨利只好做了一名四处云游的商人,全家人跟着他过着以推销谋生的日子。
夏奈尔的大姑姑露易丝,从小跟着父母居无定所,饱尝了生活的艰辛。如今,自己的哥哥亚伯特好几年不知去向,嫂子又撒手人寰了,她为这5个苦命的孩子以后的生活担心。她不想让自己的侄儿、侄女再经历她儿时的苦难,她对母亲维吉妮说:“您和爸爸也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已没有能力把这5个孩子抚养成人,我看还是把三个女孩子送去欧巴辛的孤儿院里最合适,那里收费低廉,还能读书、识字、学点针线功夫。那里离你们住的地方近,家人可以随时去照看他们。至于这两个男孩,还是让他们先在家里住下,慢慢为他们想办法吧。”
维吉妮听见女儿为几个孩子做出的安排。她无奈地点点头。
当夏奈尔第一次来到欧巴辛的时候,正是春天乍暖还寒的季节。这里地处高原之上,常年气候阴湿寒冷,她没有心情去观看自欧巴辛山脉脚下流过的高黑河,也没有心情去看欧巴辛四周郁郁葱葱的千年古树和连绵起伏的山脉。她紧皱眉头,紧咬双唇,一句话也不愿意开口讲。
露易丝说要送夏奈尔姐妹去的欧巴辛孤儿院,就坐落在群山环抱之中,是一个四周有着高墙、历史悠久的孤儿院。
夏奈尔的奶奶因为长年在孤儿院里干着杂活,和孤儿院里的人很熟悉,院长听她讲这5个可怜孩子的遭遇后,答应让夏奈尔姐妹三人住到孤儿院里来。
夏奈尔一听说要把自己送进孤儿院,她就开始讨厌起大姑姑来,认为是大姑姑出了这个可恶的主意。她不能全面理解安排她去孤儿院的良苦用心。逆反心理怂恿夏奈尔大声喊道:“我还有爸爸,我不是孤儿,我不去孤儿院。”
大姑姑和奶奶听到夏奈尔的话,看她伤心的样子,流着泪安慰她说:“好孩子,并不是说你是孤儿了,才把你送去孤儿院里的,而是我们认为那里是你们最好的去处啊。”
只有13岁的夏奈尔当然不会明白,让她们姐妹三人住进孤儿院里,奶奶和姑姑是要为她们交费的。她更不会想到自己去孤儿院里能接受到文化课,能学到好多好多的新知识。
静静的夜晚,夏奈尔无法入睡,她偷偷地哭泣,无声的眼泪默默地流淌着……
在失去母亲后,在人生最悲哀的岁月里,夏奈尔走进了孤儿院。从此,在这座高墙深院里,她封闭式的生活了6年。但是有限的生活空间,局限的只是夏奈尔的生活氛围,却没有束缚她渴望自由的思想,她理想的羽翼,在她无边无际的思维空间里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