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个时辰,连续的二十四个时辰,柴荣一直守候在她的身旁,为她送药,为她拭汗,为她摺被……直到最后一根针,从着她的身上抽去。
“怎么样了?”柴荣侧身问道。
“臣需要再诊一下她的脉象。”
从着锦被中轻取出李敏的手,暖暖的腕间依稀留着淡淡的红色勒痕。刘翰在柴荣的示意下,搭脉再诊。
指在搭脉后的片刻微微颤动,时才因着施针结束后而舒开的眉,再次蹙起。这个细微的表情变换,没有逃过柴荣的观察。
“有什么问题,说!”微下眼睑,他的声压得很低,和着略微加深的呼吸,他曾经想过那另一半的可能,然而,然而如果真的有这么一日,他是否依然还能控制自己?
他,问过自己。不,他做不到。
刘翰下跪回道:“皇上,她身上的毒已经解了,性命无忧。只是……只是因着她中毒太久,身虚体疲,加上针药并用,她,一时之间可能不会醒。”
“那,那她……什么时候能醒?”话里透着那份焦急,那份不安,他微俯下身,急切地寻着答案。
“可能一个月,可……可能一年……也,也可能,永,永远……”刘翰屏着呼吸,撑在地上的手微微地抖颤着。
“永……”手撑着床沿,睫落闭目,刘翰的话将着他的心狠狠摇拽,良久,唇边才再次继续着那个残酷的可能:“永……远……”
转过身,他望着那个静静躺着的女子,她好安静,好安静,睡着的她,是那般安静,难道,难道她就要这么安静地躺圣桑一个月,一年,或是永远…………
“皇上,臣罪……”
“不,朕,朕知道你已经尽力了……你,你先退下去。”
“是,皇上。”
他有些错愕,错愕于柴荣的宽容,他以为时才的那一刻,他会被……然而,柴荣却没有这么做。他只是回首望着榻上的那个女子,静静地看着。
刘翰退出了屋子,屋外传来一些嘈杂的话声,迅而又落了下来,直至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