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我一定会的。”
她拿起蒋欣放在桌上的文件,“这些还要复印吗,我帮你忙吧。”
“不用了……”
十分钟后,蒋欣抱着厚厚的资料回到了顶层的办公室里,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放了一盒感冒冲剂,熟悉的牌子熟悉的药名,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她下次意识开始找小纸条,可是翻遍了也没找着。
呼吸顿住,心跳也开始变快。
难道这是魏铭翼放在这里的?他怎么会……呆呆看着桌子的药,她又开始打喷嚏,发现,这一次是怎么也停不下来了。
从来没栽过的帝炎特工蒋欣,栽在了病毒感冒上……傍晚回家的时候,她已经烧糊涂了,感冒药已经不管用,魏铭翼发现的时候,她已经伏在办公桌上动不了了,探到她发烫的额头,魏铭翼胸口一闷,老胡过来问要不要帮忙。
他没什么反应,却把蒋欣抱了起来,一路到了楼下。
车上,怀里搂着高烧不醒的女人,魏铭翼催促着车子快点开。
老胡干脆坐上了司机的位子,架着车子当成火箭开。
夜色降临,车窗外的流光溢彩在脸上块状地划过,时而露出她酡红的小脸,翘起的睫毛起起伏伏着,那一汪水眸沉沉闭着,一直没有再睁开过。
搂抱着她的身体。
魏铭翼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慌。
这种感觉来得太快太突然,他的脸绷得死紧,长时间都陷在沉默里。
车子飞速地在路面行驶着,魏铭翼俯视怀里的女人,一张微微苍白的脸,透着不正常的潮红,平素伶牙俐齿的小嘴巴长久安静地紧闭。
他想知道她的身体到底有多烫,于是探身,用自己的额头触上她的。
果然,很烫。
“嘤咛……”一声,蒋欣不耐烦地动了动。
沈……沈娇……茹……茹玉……快……快……掩护我……别跑……这个混蛋……魏铭翼不知不觉注意听,还没听清楚,突然从后视镜里发现老胡也在不专心地往后,恼怒地瞪过去。
“看什么,快点开。”
“是是,马上就到。”老胡撤回视线,擦了一把虚汗,放缓了速度转了一个弯,然后又开始急速狂奔。
蒋欣仍然在说话,混乱的字混乱的句子,迷迷糊糊地听不清楚,魏铭翼俯下身子,不知不觉把自己的耳朵放到了她的小嘴上,羽毛般的呼吸拂过耳朵里。
心里蠢蠢欲动,说不清的柔软。
蒋欣高烧糊涂了,他反而觉得她这样挺可爱。
冷不防地,长久的混乱过后,蒋欣清脆又尖叫了一声。
“魏铭翼!”
哎!
瞪着怀里晕迷的女人,魏铭翼疑心她被烧坏了脑子,要不然她怎么会在梦里也叫自己的名字……用手在她的额头上试了一下温度,想把她弄醒。
“你还醒着的?女人,说话!”
可怜的蒋欣,被他摇得晕晕沉沉。
搭拉的眼皮非常不容易地撩了一下眼皮,有气无力地吐出热气,“你别摇了,我想吐。”
啊,想吐!
如果吐到车上了怎么办?
从来不会照顾人的魏铭翼脸色一寒,接着用力摇晃着她的身体,一面叫喊,“听着,不能吐知道吗!吐了我让你好看!”
坐在司机处的老胡额头上降下两条黑线,忍了忍没出声。
“住口……你这个可恶的女人!”
后座,烧糊涂的女人抓着魏铭翼雪白的领子吐了下去,哗啦啦的全呕到了他的身上,难闻的异味在狭小的车厢里蔓延开来,魏铭翼死命攥着她的胳膊恨不得把她从车上扔下去!
她是病人!
他一个正常人怎么能跟病人计较!
魏铭翼死命地瞪着她,扯着脏兮兮的西装外套脸色臭到了极点,打开窗子扔了出去。
冲着老胡怒吼,“还没到吗?你是怎么开车的?”
这个速度已经是最快了……老胡只好超速,把车子一溜烟开回了家,铁门叮了一声打开,车子像火箭一样冲了进去。
有人过来拉开后门,魏铭翼脸色难看地出来,大叫着让人赶紧收拾,嫌弃地看了一眼脏污的后座,认命地把蒋欣给抱了出去。
“叫许医生过来,快点!”
早在回家之前就通知了许医生,他在魏家等了好一会儿了。
急冲冲地把蒋欣抱到了自己的卧房,魏铭翼穿着衬衫过去亲自把床上的被子给接开,许医生在管家的带领下过来替她量温度,打退烧针。
趁着这个空档,魏铭翼没好气地脱下了身上仍然沾染了呕吐物气息的衣物,佣人把他的衣物放在衣篮子里带下去。
这时天已经全黑了,从窗外望去是黑色垂坠的枝头,静谧得得厉害。
片刻后,魏铭翼在浴室里简单冲洗了一下,换了衣服出来。
老胡正从楼梯上走来,脸色微妙地叫了他一声,“魏少。”
魏铭翼的眉间全是忍耐的痕迹,“有什么事,说。”
“刚刚收到了消息,文……文柳柳女士往这边过来了。”
文柳柳?魏铭翼以为自己听错了名字,看向老胡的表情无疑后,瞬间就像吞了大便一样难看。
她来干什么?
老胡心里一清二楚,只是看着自己的主子不敢说。
来干什么?还不是来献殷勤,她倒追魏少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一身黑色的衬衫,衬得整个人风神玉立,唯独少了一点人间烟火气,可以让任何女人都如痴如狂的眸子,怪不得文柳柳会这么紧追不舍,死活不撒手。
老胡再问,“现在,怎么办?”
脾气恶劣的魏铭翼张口就想骂人,黑目散发出惊人的煞气。
还能怎么办!
“拖住她!”
老胡觉得事情很麻烦,“她的车已经到了中延路,现在再去,是不是来不及?”
“这还用我教你吗?找人打穿她的汽车轮胎,一个都不准漏!”
后颈无端端抹过一丝凉意,老胡忍了一下才把心里的话说出口,“魏少,文女士,她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打掉汽车轮胎很容易,就怕她紧追不放。”
“我养你们是做什么吃的!一个女人都拿她没办法!”
“魏少……文女士的背景。”
不用老胡说,魏铭翼也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她还有那么一点影响力,对她深恶痛绝的魏铭翼早让人拿着枪指着她的头顶,迫她永远也不要靠近自己百米之内,可惜,她的背景不明,手里大把的资源。
身家丰厚,向来最喜欢和名流交际。
如果魏铭翼真的和她翻脸,没有一点好处。
老胡跟着他这么久,知道他心里有多烦乱,“她可能是觉得蒋秘书的出现,产生了危机感,才会这样反常……”
疑惑地看向他,英俊绝伦的魏铭翼的眉毛深皱,“什么意思?”
蒋欣和文柳柳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有危机感?
登时被他噎住,老胡不知道怎么说了。
女人是一种嫉妒心很强的生物。
她追了魏少这么久都没有反应,已经产生了强烈的抗体,打着持久战的念头。
尽管,直到现在魏铭翼也不屑看她一眼。
可是蒋欣一旦出现,还和魏少同进同出,流言传出去后,文柳柳的心就像火烧一样煎熬,她怎么可能一点动作也没有。
“她可能误会了蒋秘书的身份。”
魏铭翼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顿时明白过来,牙齿咬得咯咯想,“这个自作多情的女人!”
这时,许医生已经为蒋欣打完了退烧针,留了一点药放在桌头,交待了佣人怎么服用后,正在整理着自己的医药箱准备出去。
躺在大床上昏昏沉沉的蒋欣恰在这时睁开了眼睛,发现干涸的嗓子哑得厉害,隐隐约约看见一个人影在面前晃荡,却看不清楚。
“你是?”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出声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隐隐透着温文,他自我介绍道,“我姓许,你叫我许医生就可以了。”
“许医生……”
唤了一声,蒋欣嗓子痛得厉害,说不出话来。
许医生发现她情况不好,连忙让女佣送来一杯热茶,喂着她喝了下去,“你烧得很厉害,幸好及时打了退烧针,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我……觉得身上很重很痛,没什么力气。”
蒋欣虚弱说着,她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倒下去的,好像就是人事经理过来和她说话的时候,她才说了两句就觉得身上热得难受,脸颊也红了起来,人事经理还一连问了她几句,怎么样,是不是不舒服。
后来,她好像还听到了人事经理去叫周秘的声音。
接下来,就不知道了。
她在帝炎的经受了那么多的残酷训练,更重更严重的伤都有过,根本就不知道感冒发烧的滋味,打了几个喷嚏也没放在心上,以为喝点热水就没事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一个小小的感冒病毒,把她折腾得倒下了!
“你发了高烧,这些反应都是暂时的,慢慢就会好了。”
原来是这样,蒋欣发现身边的环境很陌生,一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眼皮重得厉害,虚弱地说着,“我以前从来没有发烧过,所以……”
她的话让许医生微讶,温文的脸上露出微微的疑惑,“你从来没有发过烧吗?”
至少在她的印象里没有过,脸红红的,染着胭脂的颜色。
全身好像被坦克压过去的痛。
“在我记忆里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