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这……”鹿筝凝视着她的眼睛,“我们一起离开,去过平静的日子,好吗?”声音轻轻飘荡在夜色里,流转着星芒般的叹息。
如此的夜色。
如此的雾气。
如此寂寞而忧伤的鹿筝。
如此疲倦的自己。
“不行!”
她的心里很小,只能住下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顾楠。
顾楠也不生气,摸了摸她的脸,笑容淡如雾:“还真是固执。”
他面对她,眼里有舍不得,“这样艰辛的感情,真的适合你吗?”在她现在的这一场感情里,她是拿那个男人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赵合德低下头,对他坦承:“我知道,喜欢他会好辛苦,但是,我没有办法,就是好喜欢他……”
“他很好,”似乎想到什么,赵合德噙起嘴角,“和他在一起,再苦也是甜。”
她要的幸福很简单:一个亲吻;一个拥抱;一个电话;一个肩膀;一次约会;一句情话;一碗鱼蛋,一盒便当;一次小吵;一直挽手。
一個“顾楠”,一心一意。
她眼里的眷恋那么分明,叫他看得清楚。
于是,他轻吻她的发,对这一段感情低声告别:“如果他让你辛苦,你也要记得,顾静栀是最好的。”
下一秒。
“笛——!”
深夜的小路突然响起尖锐刺耳的汽车喇叭声!
雪亮刺眼的车灯!
照得路上亮如白昼!
“——!”
一束冷硬而强烈的跑车灯光直直打过来,全部打在赵合德身上,如锋利的刀片般,毫不留情撕开她的身影,像是要把她撕碎为止。同时随之而来的是尖锐的跑车警告声,尖声锐利,滑过夜空,叫人心惊胆战。
剧烈的灯光打在她身上,赵合德抬手遮住眼睛,睁不开眼。
她的行动电话忽然响起来,她惊骇地接起来:“……喂?”
“给我过来。”
冷硬、锋利、久违的声音。
深重的压迫感,不容人反抗的强势,白寒锦的气息。
赵合德握着行动电话,手心渐渐被冷汗浸湿。
那辆她再熟悉不过的世爵c8就停在不远处,十米开外的距离。跑车主人没有关车灯,反而抬手按下全部控制键,存心打开了全部强光,直直打过来,剧烈刺眼得叫人心慌意乱。
她深吸一口气。
这是警告。
她太了解他了,深知这就是白寒锦忍无可忍时对她发出的最后警告。
只是不确定、不相信、不接受……
偏偏是这个时候。
偏偏是这个人。
不敢挪开手,担心哪怕远望,眼角都会沾上了潮湿的味道。
果断挂掉电话,拆掉手机电池,赵合德声音颤抖,“调头,快点调头!”
鹿筝二话不说,眼神示意司机听从赵合德的吩咐。
司机的开车技术很好,没绕什么弯子就调头开往了另一条高速公路,幸好那辆世爵c8并没追上来,但也没有关掉车灯,刺眼炫目的灯光,像那人的眼。
刺眼炫目的灯光,在那人的眼。
那种不期而遇的情怀,曾如烟火般,在生命中璀璨,又随风飘散,搁浅在人生的驿站,于灯火阑珊处,隔着岁月的距离,站成此岸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