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屋之后才发现,原来比想象中的更可怕!
小屋中除了一张缺角的桌子和三把断腿的木椅,再也没有其它家什。秦阳雪向里走了几步,黛眉微蹙,掩住了口鼻。
大概是长久无人的缘故,这里散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就如同进了腐朽已久的墓穴一般。
屋中的墙角结满了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所有物件都蒙着厚厚一层尘土。
破的不成样子的木质窗框,没有任何一星半点颜色,从中断裂了几处,已经完全脱离了小小的方口。
更别说窗纸了,估计这几张劣质低廉的薄纸,也在不知多少年前的几场大雨冲刷下烂的干干净净。
窗户下面是一个凸起的高台,凌乱的放置着几张草席,只不过都是残破的,而且破的不成样子。虫蛀和风吹雨打侵蚀的大小破洞不计其数,仿佛只要微微一拉动,就会立即散架。
秦阳雪只觉得快要万念俱灰了,眼前猛然一阵黑。她扶住额头,环抱双肩缓缓的蹲下身去,紧紧瑟缩着不动弹。
这里的地面,她就算昏倒都决计不敢碰一下!
缓了一会儿,秦阳雪终于站了起来。痛定思痛,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这房子虽说不是一般的破,但是无论如何也得居住下去,至少过个一年半载这里还是安全的。况且还有小弟要养活,所以再怎么样也得生活下去,大不了,从头开始奋斗就是了,她还真不信自己这堂堂神医,还奈何不了这小小乡村!
秦阳雪也不顾忌什么了,在屋里走了一圈,挽起衣袖走了出去。对着秦澜喊了一声:“哪也别去,等着我回来!”
于是去后邻那里借了一把扫帚,一块粗麻布,带着秦澜去了后山林子里的小溪边上。
疏疏朗朗在茂密的树叶间隙中透出来几许金粉似的柔和阳光,淙淙的清澈溪水泛着金色的鳞波,跃动闪烁。
秦澜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长途奔波未得滋润而脏兮兮的小手尽情的捧水扬着水花,鼻尖眼角抖动着笑容。秦阳雪洗净了手中的粗布,在垂肩青丝上掸了些水珠,看着秦澜兴奋的玩着水,她看在眼里喜在心里。
话说她这个长姐做的真的很不称职,虽说她不是名副其实,但是毕竟有一层血缘关系,秦澜好歹也算是她的亲弟弟了。
自打来到这里,秦澜跟着她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先是越狱后又逃亡,她心中格外歉疚。再加上一路上太过仓促,为了不招人耳目,她就算是有顶尖的医术,秦澜的病也一直拖着,一路上受了不少苦。
“阿澜,回去了。”
秦阳雪朝着秦澜招招手,准备回去收拾一下破屋。秦澜恋恋不舍的起身,离开了清凉的溪水,乖乖跟着姐姐一路往回走。
回去以后,秦阳雪进屋打扫,用扫帚一点一点扫掉墙角上粘黏的蜘蛛网,但是工程很艰巨,活还没干完一半,身上头发上就已经是蒙了一层灰,喉咙也给呛得说不出话来。其实以她的本事,放上几株草药就可以解决一切难题,现在却不能这样做。
她现在只能是单凭人力,老老实实的下力气干活,毕竟不是在璇玑,一切都得十二分的小心。
昏天黑地的不知干了几个时辰,秦阳雪放下手中的活计,一屁股坐在了身旁缺了半条腿的木凳上,大口喘着粗气,顺着鬓边淌下来的汗珠糊住了眼睫,双眼有些酸痛了。
门外忽然跑进来一个小小的人影,一碗水竟然递到了眼前。
“姐,你快喝点水!”
秦澜眨着一双大眼睛,满眼天真仰头望着秦阳雪。秦阳雪一愣,笑着接过他递来的粗瓷碗,仰头喝了下去,这里的山泉水很是甘甜,极为解渴。
喝完水后,她才注意到秦澜身后还跟来了一个小姑娘,半大的年纪,头上梳着一个包子头。
“这是···”秦阳雪抬眼注视着小姑娘,鹅蛋小脸蛋微显圆润,水光扑扑的大眼睛楚楚灵动,嘴角是微微上翘的自来甜,虽说算不上极美的坯子,但是可爱得不得了。
“她是后面的小姐姐,这水就是她给送来的。”
秦澜兴高采烈地把小姑娘拉到秦阳雪身旁,又转脸说道,“这就是我姐姐!”
他身后的小姑娘略有些怕生,一双大眼睛怯生生的打量着秦阳雪,愣是不好意思开口说话。
“哦,小妹妹,你是谁家的孩子啊?”
秦阳雪俯下身,脸上笑着,心中有些好笑。
没想到自己这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弟还是个自来熟!挺不错,看来是没把娇贵公子的身份当回事儿,不到半日就跟这儿的孩子成了一片。
“嗯,我家,就在后面。”小姑娘伸出小手指指屋后的几间瓦房,大眼睛仍是好奇地盯着秦阳雪打转。这个姐姐可真是漂亮,她从小还没有见过这样美的女子呢!
原来是后面的那户人家!就是方才她去借扫帚和麻布的后邻,那对小夫妻看起来都是淳朴老实的庄稼人,女儿也生得这般讨人喜欢,看来日子过的还是蛮好的!
秦阳雪心中不禁一阵叹息,满眼怜爱地看一眼秦澜,也不知自己何时才能让小弟过上好日子!
脸上还是带着一丝笑容,伸手轻轻抚几下小姑娘的后脑勺,“小妹妹,姐姐先谢谢你送水来了,既然你跟阿澜都是朋友了,我送你件小玩意儿!”
于是从袖笼中掏出一片悬在金簪尾部的金叶片,放到小姑娘掌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