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风马牛不及的一句话。
能守着几具腐尸面不改色说自己饿了。
顺天府尹不由地暗暗苦笑,他为官十数载,见过的人比走过的桥都要多,可是偏偏却就不曾见过如此秉性之人,你若说她是玩笑吧,可是看她眸色清冷,面色端肃,哪里有半点玩笑之意。
可是在公堂之上能直言不讳地提醒他这位府尹说她自己饿了,该退堂再审的却唯此一人,别说是放眼整个京师,就是整个南越只怕也难以找出第二位了。
不过话也不能说的如此满,若说此人的性情倒是与那位的随意不羁颇为有些相似。
想到此,顺天府尹的眸光悄悄地扫过旁侧的那位慵懒闭目而坐,似睡似醒的大佛。
“莫言,本宫也饿了。”
莫言一怔,唇角忍不住一阵抽搐,眼角余光忍不住瞥了地上一眼,心里却在暗暗叫苦,我说主子啊,您不会是让属下传膳到这里来吧。
您那个什么的都强大,连着肠胃胸腹的也都异于常人,可是属下看着胃里直泛酸水啊,这地方能是吃饭的地吗。
“听说望江楼最近新请了一个厨子,做的一手拿手的江南菜,就那里吧。”
莫言双膝一软,主子啊,您是来真的啊。
若是让他杀个人,那简直就是砍菜切瓜般的简单,若要他守着一群尸体吃饭也勉强凑合,毕竟当年训练之时是何等的惨烈,别说三餐不继,就是你的性命也时刻提在脑门上,一个不慎就被人所杀,自然能有一个硬馒头吃就不错了,谁还管那吃饭的地对不对。
可是尸体很快便会被处理了,却不会留在那里发霉发臭啊,如今这公堂之上那躺着的都已经腐烂的有些变形,有的腐烂厉害的尸水也流了一地,这别说吃饭,就是能忍住不吐那都是非一般的毅力了。
你瞧那几个衙役不是个个都低垂着头在专心致志地数着脚下的砖头缝吗,再仔细看,一个个都憋得脸通红一片,活像喝了几斤的陈年老酒。
莫言为这几位默默哀悼一番,主子的命令他可不敢有违,莫言正要转身而去,却突然听到后边那道慵懒的声音淡淡地道。
“多准备几桌,就设在这公堂之外吧,本宫请客。”
噗,好在莫言随机应变的迅速,要不然险些左脚踩到右脚,不幸的孩儿们,眼光在公堂之上扫了一眼,莫言不敢再停留,谁知道他家主子会不会别出心裁的惩罚他也在这公堂之上,腐尸面前吃饭啊。
太子请吃饭这是何等的荣幸,若是换在往常,或是换个地,只怕连顺天府尹都要惶恐而欣喜万分,可是偏偏是在这里,谁能高兴的起来啊。
顺天府尹别说眼角抖了几抖都没有停下,就是风芊桦也冷冷地瞥了某人一眼,随即淡漠地垂下头去研究起了那其他的几具尸体。
她倒是无所谓,前世忙的时候能有一口吃的就不错,她可是时常在工作室里边抱着大碗面吃着,便研究着尸体。
方柔儿这边刚吐完,还没缓过劲来,耳边便听到如此俗人听闻的话,不由地腹内一抽,又是一阵恶心,若非怕事情有变,她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太子爷订的餐谁敢怠慢啊,莫言去了不过区区不过半个时辰,就见浩浩荡荡的挂着望江楼牌子的马车徐徐地停在了衙门之外。
随即马车上跳下了有几个穿着望江楼服饰的小子,几人倒是快,连桌子凳子都准备妥了,一番摆设,不过一刻钟的时辰便把食盒里色香味俱全的菜色摆放好了。
公堂外看审的百姓闻着那阵阵扑鼻而来的菜香味,忍不住一阵垂涎欲滴,公堂之内那守着一具具腐尸的众人却是面面相觑,心里一阵阵叫苦。
其中尤以顺天府尹为最,这大家可都看着他那,他能怎么样,难不成还拒了太子爷的盛情相邀不成,那不是比在天上捅了个窟窿还麻烦的事。
“吃。”
顺天府尹两眼一闭,心一横,高举大手一挥。
这景象哪里像是要去用膳,分明便是牢中的囚犯要赴砍头台吗。
风芊桦眼角一抽,当先走出公堂,她可是真的饿了,本来早上出来的时候她就吃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