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芊桦默然地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又掀起其他几具裹着焦尸的草席,依次地检查后,眉头皱的更加紧了,负手于后,合上了眸子,死在沉思。
曹岩一脸凝重的望着风芊桦,识趣的没有出声打扰,青裳则是亦步亦趋,心里打定主意小姐走到哪里,她就走到哪里。
“不对。”风芊桦倏然睁开双眸,眸光冷沉锋利,“这粉尘是后来有人故意塞到这焦尸口中的,而且绝不会超过半日,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在我们来义庄之前。”
“什么?”即便是曹岩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也不由地深呼一口气,一脸惊怒到不可置信地道。
若是有人能先一步将这粉尘撒入焦尸口中,那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他前去找风芊桦之事被泄露了,而那凶手便提前一步于他们之前来到了义庄下手。
“这不可能。”
曹岩摇了摇头,他今日前去寻找风芊桦虽然没有刻意的掩饰自己的行踪,可是就他本身也并没有抱有多大的希望能请得动风芊桦,就算是他身边有那为凶手通风报信的奸细,怎么就能未卜先知地料定他就一定可以请得动风芊桦出手。
“自然也未必是猜想的如此,只是你身边之人却也有不可推卸的嫌疑,你可以仔细回想一番,这几日你身边可有人行为举止颇为怪异,不如与往常明显有着不同,或是突然刻意打听案子的进展。”
风芊桦提点了几句便不再说了,倒是曹岩想了半天,也是毫无头绪,他性情孤僻冷傲,又不善言辞,身边本就没有什么亲近之人,这些日子他还真没有跟什么人提过什么关于案子的事。
“你怎么知道那草灰是不就才放进去的,而不是活人被烧死时吸进去的?”
一时左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曹岩不由地随口问道。
“很简单,你今日前去找我的时候说过一句话‘本来昨日便要处理的,可是我寻了个借口多留了两日’。”
“不错,是说过。”
曹岩有些心情烦躁地点了点头,就算他平日里表现的再成熟稳重,毕竟是十七八岁,最是心浮气躁的年纪。
“既然这焦尸被你多留了两日,那口中就不可能还有干草灰,因为吸入口中的草灰一日时间便可融于腐液,成为糊状,又怎么可能如此干燥?”
“不错。”
“所以要想知道是何人来过义庄,又接触过尸首……。不好。”
风芊桦脸色疏变,突然便一言不发地大步向着门外走去,而毫无防备的青裳也被拽的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曹岩脸色也是一沉,紧跟着风芊桦匆匆地向外走去。
穿过阴森森的后院,两人一前一后没有半分迟疑地到了前院那两进一出的小院。
房门紧合,有些陈旧的门板上还修补着几块破木板,有风吹来,便如那老风箱般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小院中甚至还漂浮着一股桂花香的味道。
风芊桦与曹岩相视一眼,曹岩抬步上前便轻轻叩门,“方伯,你可在里面?”
声音沉稳清冷却隐隐带着几分急切焦灼。
少年回头,眸中隐隐带着几分似惧怕的神情,风芊桦一怔,心内幽幽一叹,这少年验看尸体是毫无惧意,说起那些草菅人命,轻率断案的官吏来时也是一脸的愤恨之色,可是唯独对这样一个义庄的守门人却是露出了关切之意。
“进去吧。”
短短的三个字似乎隔了半个世纪,可是风芊桦心中早已经有数,却也不忍说出,她已经闻到一股血腥之味,若不出意外,那方才刚刚见过的老者只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她的判断鲜少有误。
“方伯。”
风芊桦静默地站在门外并没有随着少年的身影进去,只是突然觉得这迎面吹来的风怎么这般的凉爽,似乎不是要进入夏季,倒像是快要入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