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富一听,照吕逍和吕遥的脑袋一人打了一下,道:“你们两个臭小子,平时压榨大哥和二哥还不够,这会又来压榨你们月娘姐姐了,家里什么时候短了你们两个小子的好吃的。”
吕逍忙往一旁闪,他才不像吕遥那么笨,大哥都拍了他一下了,还在大哥跟前凑着,吕逍看着奚月娘央求道:“月娘姐姐给我们买吧,我们还有一群小伙伴呢,人家每天都拿了好吃的给我们吃呢,可是我们兄弟总不好只能人家的,不还礼吧,可我们又不敢跟娘说,爹和娘都交代了在学堂不许随便吃人家的东西,月娘姐姐,要是你买的话,娘一定会同意的。”
吕遥也是睁着一双大眼睛直朝着奚月娘眨着,吕强也像吕富的样子,一个巴掌拍到了双胞胎的头上,道:“行了,快回去睡觉吧,还以为你们两个臭小子好心来给你们月娘姐姐打气来了,没想到却是来当强盗的,要是让娘知道了,有你们好受的。”
奚月娘一见两个小家伙露出了委屈的神色,忙道:“好了,你们快去睡觉吧,明天月娘姐姐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好不好?”
吕逍和吕遥一听,高兴的都蹦了起来,笑道:“月娘姐姐太好了,比我们姐姐好多了。”说完两人就跑出了屋子,吕富和吕强对视一眼,嬉笑道:“这两臭小子,谁给他们好处,他们就认谁最好。”
奚月娘摇头道:“他们还是孩子呢,哪里会想这些。”
吕强一听有些不乐意道:“那你还是孩子呢,家里的活可没见你少干了。”
奚月娘笑道:“我比他们可是大多了。”
吕富知道这个话题跟她也说不通,索性也不不多说了,拉了吕强一把,冲着奚月娘道:“明天还得比赛呢,你早点歇着。”
等回了自己的屋子,吕强看着吕富问道:“大哥,我刚才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吕富摇了摇头,道:“你说的没什么不对的,可是你没想过月娘现在住在咱们家的心情,她这是寄人篱下,你懂吗?”
吕强不明白道:“怎么就寄人篱下了,咱们家可从来没虐待她呀,再说咱们家的兄弟对她也没有半点的欺压啊?”
吕富在酒楼看惯了世态炎凉,跟吕强学木匠还不一样,他虽然不能全然明白奚月娘的心思,可是大体的感觉还是不会有错的,奚月娘住的是家里最不好的屋子,吃饭都很少伸筷子夹菜,厨房里的活计,院子里的活计,就连娘接回来的绣活,都一一的揽了过去,这样的月娘让他看着心疼,他还记得以前的奚月娘是单纯的笑意,被奚姨宠溺的保护着,所以吕富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自己能把奚月娘保护起来,让她还像以前那样笑的快乐。
吕富摇头叹道:“有些事,不是咱们自身经历的,是不会懂得那种感受的,行了,二弟,咱们也早点睡吧,明天还得给月娘打气去呢。”
隔日一早,吕娘子早早的起来做了早饭,奚月娘听到动静起来去厨房的时候,就见吕娘子已经忙活的差不多了,奚月娘一脸不好意思的道:“吕姨,我今天起来晚了。”
吕娘子一听,忙嗔道:“你这孩子,哪里是你起来晚了,是吕姨起来早了,就怕你还想着给家里做早饭的事,吕姨就早点起来,你要是没醒就再回去睡会,要是醒了,就洗把脸,一会吃了早饭,咱们就一块过去,今儿全家都陪着你一块去。”
奚月娘一听,忙摆手道:“吕姨,不用的,叔叔还要教学生呢!”
吕娘子笑着道:“今儿啊,可不是你叔叔不交学生,实在是咱们镇子上平时也没什么乐子可瞧的,如今好容易有了这么个事,听说啊,那评委还来了大人物呢,这不,大家都说着一块去见识见识去。”
早饭刚过,奚月娘还在屋里准备着要拿去参赛的绣品,吕乔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潜进了奚月娘的屋子,颐指气使道:“奚月娘,我跟人说件事。”
奚月娘一愣,停了手里的活计,看着吕乔笑道:“这是怎么了,大清早了,谁给你气受了?”
吕乔昨晚听到那个消息心理就不高兴,又见奚月娘这样满面春风的样子,还以为她也知道了要成为自己的嫂子的,嘟着嘴看着奚月娘道:“奚月娘,我告诉你,就算你赢了这次绣品大赛,我也不会让你嫁给我哥的,想做我嫂子,你别做白日梦了。”
奚月娘一怔,还没等反应过来,吕乔转身就跑了。
奚月娘怔愣的拿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想着吕乔说的话,她什么时候要做她嫂子了。奚月娘就是再不知人事,也知道要成为吕乔的嫂子就要嫁给她的哥哥,可是这里吕富和吕强都快到了议亲的年纪,她也没听说吕姨有打算让她做儿媳妇的打算。
要说对未来有没有憧憬,应该说奚月娘是没什么想法的,没有爹娘,就没人给她打点这些,自己住在吕家,也不过是个过客,以后的事,只能以后再说,别的问题她都没想过,不过与嫁给别人陌生人比起来,吕家至少是她熟悉的,她不会感到害怕,只是刚才吕乔这样的态度,奚月娘摇头苦笑,自己何苦再做这样的梦呢,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女,做什么白日梦,不过是活一日算一日吧。
吕家全家出动,自是在巷子里碰到了不少的熟人,齐婆子当先与吕家人打着招呼道:“哟,这不是秀才跟秀才娘子吗,这一大家子,准备凑什么热闹啊,可是很少看到你们一家出来的这么齐啊。”
说到这又看到了吕娘子身后的吕强,忙笑着道:“这是秀才家的二公子吧。”
吕秀才一听忙摆手道:“大娘,可别这么叫,就叫孩子强子就行,咱们家也就是平民小户,哪来的公子不公子的。”
齐婆子一听夸张的笑道:“呦,要不说吕秀才是读书人,知礼呢,瞧瞧,这秀才家的公子自然要叫公子的,吕秀才偏还谦虚上了,这是现在国泰民安的,要是搁在早,秀才可是管着一方治安的,那出门不说是八抬大轿,也是青轴小轿的,自然连着家里的儿子闺女就都是公子,小姐的,我说的对吧,秀才娘子。”
吕娘子也不愿意与这婆子搭话,无奈的叹道:“齐婆婆,你这是要往哪去啊?”
齐婆子一听,忙拉过手边的小孙女笑道:“秀才娘子,这是我家的孙女,叫来弟,今年啊正好十一岁。”
说完就冲着来弟道:“来弟啊,这就是嬷嬷跟你说过的,秀才家的婶子,快叫人!”
齐来弟有些腼腆的叫了声:“婶子。”然后就退到了齐婆子的身后。
齐婆子有些恨这孩子没出息,自嘲道:“瞧瞧,这秀才家的孩子与我们这些小户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像秀才家的小姐,见了人啥时候都是大大方方的,三分笑脸迎人,我们家来弟,从小就是个胆小的,可有一样,最是听话,从来不给家里惹事,自打她娘生了来弟,这一气往下又生了三个孩子,都是带把儿的,人家都说咱们来弟是个旺子的呢。”
齐婆子这样一说,吕娘子就大概猜出了她的意思,不着痕迹的看了过去,小姑娘与她嬷嬷那种张扬很不一样,有一种小小的秀气,眉眼间还带着羞涩,可能是在家也干了活的缘故,那细嫩的手指上也有些茧子,可以看出是个懂事的孩子。
吕乔听到齐婆子这样说,有些高傲的看来齐来弟一眼,哼道:“我爹娘可是费了心思教导我们兄妹的,就是这一条街上能识字的孩子,只怕也就都在我们家了吧。”
吕秀才一听到吕乔说的这般尖刻,顿时皱着眉头叫了一声:“乔儿。”
吕乔一嘟嘴,知道这是爹不愿意她显摆,可是这些本来就是事实,她还看到过这个齐来弟白天看小孩子,洗衣服呢,这些活她都不用干的。
吕娘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齐婆了一眼,齐婆子却是浑不在意的道:“可不就是秀才家的闺女说的,咱们这条巷子,要说听读书声,那是人人入耳,可是那些字啊,咱们是都不认识,别说我们这些老婆子,就是孩子们,也真就是秀才家的几个孩子读书多些,这本就是天时地利之便,秀才有啥谦虚的。”
吕秀才从来没跟这些三姑六婆打交道,被齐婆子这般说,竟是不知道如何接话了,还是吕娘子笑着接道:“婆婆要是不嫌弃,就把家里的孩子送过去学两天,不求别的,就是认些字也好。”
齐婆子的用意可不在此,笑着道:“老婆子可是谢谢秀才娘子的好意了,只是啊,咱们家的小子没这命,都是出苦力的命,只是我这孙女啊,还真是个好的,说句不怕秀才娘子笑话的话,就冲着能带家带子的运相,家里来提亲的都要踏破门槛了,只是我那媳妇虽说生了三个小子,可是最疼的还是这个闺女,念着丫头年纪小,想着多留两年,可是再留也是要嫁人的,就寻思着在家近边的寻访寻访,要是寻了那好人家,就把这孩子嫁过去,到时候家里也能放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