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书,指汉字的六种构造规律,是东汉许慎等人根据汉字的形成所作的整理。人们造字时:其中象形、指事是“造字法”,形声、会意是“组字法”,转注、假借是“用字法”。
象形比较容易懂,就是用线条或笔画,把要表达物体的外形特征,具体地勾画出来。例如“月”字像一弯明月的形状,而“日”字像一个圆形,中间有一点,很像我们在直视太阳时所看到的样子。指事与象形的主要分别,是画出较抽象的东西。例如“刃”字是在“刀”的锋利处加上一点;“兇”字则是在陷阱处加上交叉符号,下面一个人;“上”、“下”二字则是在主体“一”的上方或下方画上标示符号。这些字的勾画,都有较抽象的部分。
形声由两部分组成:形旁(又称“义符”)和声旁(又称“音符”)。形旁是指示字的意思或类属,声旁则表示字的相同或相近发音。例如“湖”字,形旁是“水”,表示它与水有关,声旁是“胡”,表示它的发音与“胡”字相近。会意由两个或多个独体字组成,合并起来表达这个字的意思。例如“酒”字,以酿酒的瓦瓶“酉”和液体“水”合起来;“解”字是以用“刀”把“牛”和“角”分开来表达剖拆的字义;“鸣”指鸟的叫声,于是用“口”和“鸟”组成。
转注就是互相解释。古代因为地域上的隔阂,不同地区发音有不同,或对同样的事物会有不同的称呼。当这两个字是用来表达相同的东西,词义一样时,就会互相转注。如《说文解字》在“考”字下说“老也”,“老”字下说“考也”。假借,就是同音替代。口语里有的词语没有相应的文字对应。于是就找一个和它发音相同的同音字来表示它的含义。一些难以用象形、指事、会意、形声来表达的概念,往往使用假借之法,使这个概念不至于无字可写。如虚词“莫、矣、者、焉”,代词“我、吾、汝、乃、其”等字,本来各有自己的本义,但这些虚词、代词难以用上述各种造字方法来创造对应的汉字,于是古人只好假借这些字来表达完全没关系的概念。
清代有一个大学者叫做戴震。他的研究方法是“由声音文字以求诂训,由训诂以寻义理”。这是非常有道理的。古人阐述的义理留存在古书中。古人已经死了,他当时要表达的意思是什么,我们今天已经不可能让他起死回生,来向他请教,只能靠书中所记述的文字来探寻。但是古书中所用文字的形体和读音到今天很多都发生了变化,尤其是古时使用的词汇的涵义到今天的变化更大。两千多年传下来,很多意思,现代人已经不明白了。这需要专家用大家听得懂的话,用看得懂的概念、当代的概念来解释这些已经死去的词汇。这就需要训诂。什么叫训诂?训诂就是指对古人古书的解读诠释。训,就是以当代的话来解释古代那些很生僻的词义。诂,就是以很通俗的话来解释一些很深奥的概念。当然,后来训诂就连在一起用了。“训诂”这个词始于汉代。汉代大学者孔颖达说:“诂训者,通古今之异辞,辨物之形貌,则解释之意尽归此”,意思是解释古代的语文和名物制度。比如草木、鸟兽、山水的名称,古今是不同的,你要找出来,从前说的那种鸟,现在叫做什么,人家才读得懂。宋代的朱熹一生研究《五经》、《四书》,连吃饭睡觉都手不离书,可是搞了一辈子,书上的义理仍弄不明白,往往牵强附会。这是因为他在训诂上没有扎实的功夫。可见训诂对于研究国学是极重要的一件事。所以戴震要“由训诂以寻义理”。另一位清代大学者钱大昕也说,“六经圣人之言,因其言以求其义,则必自诂训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