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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柳北桐和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女士有过一次交往,他们今天的关系严格说是老乡。张茉莉是他们那座不大的城市里小有名气的漂亮女人,身材高挑,皮肤不算白却如同夕阳照射一般,典型的象牙黄,细腻且有光泽。那双薄薄的眼皮下,眼睛不是很大,却长了一个上翘的眼角,飞扬着一种迷人的气息。工作的原因,柳北桐见过不少漂亮女人,但他总认为张茉莉的美是与众不同的,女人不是因为美丽而生动,而是因为生动而美丽,这是他一贯的看法。

几年前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上认识了她,并在一起吃过饭,那次人很多,她那阔绰的丈夫也在场。柳北桐总的感觉是这个女人有点清高,不太说话,似乎有意和身边的人拉开距离。他那次被几位朋友哄着拥着弹了一段钢琴,转过脸时大家都在鼓掌,惟有张茉莉没有动,只是用那双边角上翘的(有人叫丹凤眼,有人叫狐狸眼)的眼睛瞟了他几下,就很快躲了过去,有些意味深长的东西分明就在那一亮一暗的眼波里闪着。但他不光没跟她套什么近乎,甚至没有怎么正眼瞅过她。这并不是他一贯的做派,有两个特殊的原因,一是因为她那位大款丈夫在座,二是因为他在圈外陌生漂亮女人的目光下,总有些拘束和睁不开眼睛的感觉。

但这个女人却时常走进他的梦中,特别是她那有着天然风韵的身段,几乎可以调动所有男人的想像力。记得那次宴席到了下半场时,他从卫生间出来,迎面碰到茉莉,她莞尔一笑,眼睛和他的目光仅仅接触一下就垂了下去,而那一排整齐雪白的牙齿一下就露出来了。她嘴不大,两片嘴唇却噘噘的很饱满诱人。柳北桐只是和她点点头,心却怦怦跳了起来。她像模特一样从他身边走过,一扭腰就进了卫生间。

在他的印象中,她那天穿的是很短的一件皮裙,柳北桐平时常给老婆筱晴开玩笑说女人穿皮裙显得粗野,像鸡,可这个张茉莉却把那件皮裙穿出了特有的韵味,怪了,是因为她的腿长腰细,还是那件皮裙子的颜色和质地特别好?

这次到省城,他是到省文联开一个业务会,一位学生家长在省艺术学院附近开了一家饭店,听说他在省城,打电话叫他晚上一定过来吃饭,还说有不少老乡也在。好在文联的会是一个务虚会,本来就有些无聊。下午散会后他也没和会上打招呼,就打个车直接去了朋友的饭店。

饭店很远,路上有些堵车,那司机又有些磨蹭,他到的时候,大家已经全到了。记得那个厅叫茉莉厅,当中那巨大的吊灯就是几十朵绽放的茉莉花。他一进房间,大家立刻欢呼起来——都是中州的老乡和学生家长,只有一个人坐着没有动,他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曾经有过一面之交的美人茉莉,但他们只是轻轻地点点头,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热情。

“教授请坐、请坐,今天都是老朋友,省城大聚会,只有一位你可能不太熟悉,按家乡的规矩,我们先喝三杯以后再介绍。”徐老板是他的学生家长,他的女儿曾经和柳北桐学习钢琴,现在在省城艺术学院读附中。今天,见到孩子的启蒙老师,自然是非常热情,明显可以看出徐老板并不知道他和张茉莉已有过一面之缘。

柳北桐立刻有些激动——今天是他的“主场”。

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众家长纷纷向他敬酒,这些人当中,有些是他很熟悉的,有些是不太熟悉但人家早已听说过他大名的,一时间,他有些昏昏然。而那位茉莉却受到大家的冷落,显然,大家对她比较陌生。“教授,这位你可能不认识,我来介绍一下,”徐老板的手指向那位矜持的美女。

他站了起来,喝过几杯酒以后,一种兴奋正从他的胃囊深处向上暖暖升起,这是他最舒适、发挥最好的时候。

当他的酒杯和茉莉的酒杯碰到一起的时候,他的眼睛已经没有任何躲闪,他几乎是在直视着那双美目了:“用不着介绍,徐老板,我知道你为什么选择这一个厅了——市建设银行,张茉莉。”

大家起哄了:“啊,他们认识啊?张茉莉?茉莉厅,徐老板真是用心良苦啊。”她那双上翘的眼睛闪过一缕妩媚,轻轻一笑:“当然认识,作曲家——文化局有名的柳教授。我孩子在省舞校,最近要到北京比赛,我来送她,你到这里是……”她说的是地道的家乡话,声音有些微微的沙哑,可那种沙哑不光不难听,在柳北桐耳朵里还有些性感。那声音位置很靠前,每个字都很清晰,一点没有家乡话那大大咧咧的土气。

“我到省文联开会,没想到能见到大家,更没想到会碰到你这个仪镇苏北的大美女,看来这一趟南行有戏喽。”他喝过酒以后,往往语无遮拦,犀利风趣,脑子那时是跟着嘴走的,有时自己都为自己的语言震惊。

“柳教授真会开玩笑,什么大美女,老了。”她显然已经找到了感觉,大概这几天她一直没有听到这样的恭维话,在寂寞和陌生的环境中,这些话大概挺受用的吧。

“行了,行了,你们也进展太快,只顾说话,喝一杯吧!”徐老板的这一句托词真是来得恰到好处,大家都应声附和。柳北桐首先举杯一饮而尽,张茉莉略微犹豫了一下,竟然也顺从他一口喝完了一杯白酒。

大家一片欢呼。

“还是教授面子大,刚才大家请她喝,她可是滴酒未进,没想到她还真会喝酒啊,这才叫真人不露相呢。”老徐这一句来得更让他得意十分,“主场”的感觉真爽啊。

“我告诉大家,我和柳教授有过多次合作,都是工作上的事,我还有不少事要请教他呢。”

当然,这是她即兴编的,大家都不知深浅,信以为真。只有他心里一阵发热,这似乎是一个暗示了,专门给他的暗示,这个暗示拉近了他俩之间的距离,他们之间已经有了一个小小的秘密。

“自己人,用得着这么客气么!”他顺势给她配合着,趁机又把杯子举起,他们又一次一饮而尽。

几杯下去,她已经面如桃花,一双眼睛里那居高临下的东西已经荡然无存,却又多了几分蒙眬和娇嗔。

几杯酒下肚,他出去在吧台给一个省文化厅的朋友打电话,是茉莉孩子进京比赛的事,那天也处处顺,负责那件事的恰恰是那位朋友的老婆。

那位朋友说:“告诉我是谁的孩子,不说不给办。是谁啊,你这么上心?”他很悬乎地说:“拜托了,声音能不能小一点呢?你这还不明白吗?”朋友又说:“是小二的吧,是女学生还是女秘书啊?”他们在电话里开了一会儿玩笑,谈笑之中就把这件事敲定了。

他们的座位之间原来坐着东道主徐老板,等他进来的时候老徐已经离座给别人敬酒,他一屁股坐在老徐的位置上,对身边的茉莉说“给你搞定了”。说完又立刻有些后悔,太简练的话容易让人误解。茉莉脸红红的看着他,不知是为了这句话还是猜到他和朋友在电话里胡扯了什么似的,那眼神看得他心里没了底。他身上一阵燥热,真怕她说出什么让他难堪的话,而茉莉说的竟是:“我发现你是光喝酒不吃菜,回到你自己的位子上去。”

他到了自己位子上才发现醋盘上放着一只调羹,而调羹里面是一团剥好的蟹黄和两只剥光的蟹夹子,他顺着他感觉到的东西望过去,那双灼热的眼睛正在向他示意。

他几乎一口吃完了她忙了半天的劳动,弄得一嘴蟹黄。她笑着指了指,他还没反应过来,她已从桌下把一张餐巾纸递了过来。

那天喝的是剑南春,他至今也没弄清喝了多少酒。老徐那天特好客,白酒、红酒、啤酒在房间的小吧台上摆了一片。在他的印象中,那天茉莉厅好像不断有中州的老乡加入进来(那几天大概是全省少儿器乐考级吧),家长们都在奉承老徐,说一些老徐的店给家乡父老争光啦、这里已成中州接待处啦、老徐可以称为徐处长了、老徐为人太义气啦……之类的话。激动的老徐到处找人喝酒,嘴里不断地说这里就是大家的家、大家的家明白吗、钱算什么、我老徐是什么人你们不了解吗、到省城一定要到这儿来,否则就是看不起人……这类话翻来覆去说了有几十遍,一遍比一遍真、一遍比一遍豪迈。

大概大家都喝多了,没有一个人嫌他啰嗦,一张张涨红的脸都透露着激动和真诚,乱糟糟地都在相互表白着什么。桌上已经没有了主题,大家各顾各的,气氛虽乱,却十分融洽。

大概已经到了“豪言壮语”的阶段了吧?

餐厅包间的音响里正一遍一遍放着肖邦的幻想曲,老徐这个店的十几个包间的背景音乐全是钢琴曲,而且都是她女儿的演奏录音。

他不知什么时候又和茉莉坐在一起了,他俩谈起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印象,他说那一次觉着你挺难接近,让人望而仰止,是不是漂亮的女人都这样呢?她说她总以为有知识的人都比较内向,没想到你这么风趣,而且酒量这么大。他说你身上洒的什么香水啊,是茉莉油吧?她悄悄地说,你是不是有些花心呀,这么多的菜,你的鼻子往哪儿闻啊?桌上已经没有人注意他们,他们离得很近,说话声音很小,眼睛就这么相互看着,无所顾忌。那里好像有些东西就要在酒精的作用下,呼之欲出。

借着酒劲,柳北桐放在桌下的那只手不知什么时候就抓住了茉莉的手,她那柔柔的手一下变得坚硬起来,像是要往外抽,可那大拇指长长的指甲却在使劲掐着柳北桐的虎口……多亏了那垂着的桌布,否则真要露馅了。

酒酣耳热,大家不知谁带的头,讲起了段子,段子是那几年最流行的娱乐方式之一。大家按圈走,每人讲一个。如果没人笑,自罚一杯。桌上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柳北桐当然也不能例外了。

酒后的柳北桐一向是讲段子的高手,那天他讲的段子是:“一位老板在董事会上讲话,裤子拉链没拉,女秘书不好直说,就暗示他:‘老板,你刚才开车进车库忘记关车库门了吧?’老板是个聪明人,马上意识到秘书的用意,悄悄关上了大前门。会后,老板愈想愈有意思。就把女秘书喊来:‘你看见我的车库门没关,看到我的车了吗?’女秘书也是个精明人:‘没看到车,只看到两只旧轮胎。’”

这种沾点荤腥的段子效果自然是哄堂大笑。

转眼到了茉莉,他原来估计她不会讲,可能要自罚了,她已经喝了不少酒了,不能再让她喝了。

可事情有时总是出人意料,她接着他的段子就讲了下去:“有一位老板喜欢自己的女秘书已经好长时间了,可是最近他炒了女秘书的鱿鱼,朋友问他缘由,他是这样说的:‘那天我过生日,女秘书请我到她家里做客,还特意告诉我说她老公出差了。到了她家,她让我坐在沙发上,给我倒了一杯水,神秘地告诉我她先到卧室去,请我五分钟以后进来。’朋友说那不挺好吗?他说我也这样认为啊!过了一会儿,我悄悄推开她卧室的门,呵!把我吓了一跳——几乎全公司的人都挤在她卧室里,大家还点了蜡烛,一起唱生日歌。朋友说‘那不是挺好吗,人家是好意,你也不能因为这个就炒了人家啊。’”

茉莉讲到这儿突然停了下来:“你们知道这位老板是怎么说的吗?”大家面面相觑,一时很安静。

她说:“我忘了。”

大家哄堂大笑,这个漂亮女人还真聪明,关键时刻故意掉链子。

老徐立刻替她说了出来:“老板说‘她好意是好意,我可是光着身子进去的呀!’”

大家乐不可支,笑得东倒西歪。可柳北桐笑完以后立刻有了警觉,她的故事不会有所暗示吧,自己是不是有些自作多情了。他好像突然从幻觉中回到现实。虽然自己在那个城市里也算文化界一个有些名气的人物,但现在谁又把文化当作什么菜呢?听说茉莉的老公出身矿工,没有什么学窝子,但他现在是他们那座城市里很有名气的老板,家里有别墅轿车,上千万的财产。而茉莉虽然已经三十来岁,却仍然是光彩照人。美貌和财富结合在一起就容易形成一道“闲人莫入”的门栅,属于另一个世界,那里面的风景也许不是我等阶层观赏的吧?

那天老徐异常兴奋,他是茉莉老公的朋友,大概他最近在和那位大老板谈一个什么项目,一口一个“领导夫人”地称呼茉莉,并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喝酒,那几位老乡在酒场上个个都不是一般人物,在他们的闹腾下,茉莉那天还真喝了不少,面色从红又变得有些苍白。

最后还是他说了话:“人家是女士,老公又不在,还是让她随意吧。”大家都很尊重柳教授,也就罢了。

如果那天不是老徐的车坏了,如果不是茉莉住的酒店和他开会的酒店顺路,如果不是两人都喝多了,如果不是……也许有些事只能用缘分来解释了,许多因素促成了一件事,直接改变了他后面的生活。

那天散席时很乱,大家似乎都喝多了。特别是老徐已经不省人事。出门时,柳北桐发现茉莉已经有些步履蹒跚。是他主动送的她,她一个人住在很远的玄武湖大酒店。他原本想借着酒劲和她一起坐在后座上,但这么多人在出租车前跟他们打招呼,他有点怯,还是坐了前排。

身边有个司机,他们几乎一路无语。那天他很兴奋,喝了许多酒,白酒啤酒红酒,乱七八糟的把他弄得也有些天大地大了,但他并没完全醉。他脑子一路在琢磨着,如果到了酒店,还送她到房间吗?如果就这样分手,就不知什么时候再有机会见面了,是不是有点丧失良机?如果真到她房间去,会不会还有点什么戏?现在已经半夜了,酒店保安会不会怀疑?

他回头看了一下茉莉,她闭着眼睛倚在后座上,像是睡着了。这真是一个摸不清底细的女人,还是慎重点为好。人家不就是给你剥过一次螃蟹,彼此印象不坏吗?不能,不能出什么自作多情的笑话。离开了那个乱哄哄的房间,他开始有些清醒了。他终于做出了决定,送她到酒店大厅,然后迅速离开。就在他为自己的清醒感到庆幸的时候,茉莉在后座上呻吟起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心里难受,我想吐。”

司机听了一怔,不待他们说什么,就迅速地把车子停在了路边。柳北桐下了车,把她从后座架了出来,发现她的腿像两根面条似的使不上劲,他用了好大的劲,才把她架到路边来。

“这是什么地方啊?”

司机说:“离玄武湖酒店只有一站路了,你们顺着湖边往东走就到了,你看是不是先把钱付了?”

等出租车开走了以后,他才发现这正在玄武湖边,那时已是深夜,情侣和纳凉的人已经不多,到处一片漆黑,借着远处大路上的路灯朦胧看到湖边有个石头椅子,他一手架着她的胳膊,一手揽着她的腰,哇,那腰竟然如此纤细、柔弱无骨。透过薄薄的不知什么面料的长裙,他已经触摸到里面裤衩那细细的松紧带,他的心怦怦跳着,嗓子里哽哽的,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我们到湖边去,不要紧,我知道的,吐出来就好了,那儿有个椅子,今天不该让你喝这么多,你看看……”

他们坐在石头椅子上,他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她吭吭地吐着,但什么也吐不出来,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肩膀就这样倚在他的怀里。他突然想起酒桌上的一句戏言:“女人不喝醉,男人没机会。”在这个深夜里,在这个远离家乡四百公里的城市,在这个风景秀丽的玄武湖边,这个让他心仪已久的女人就这样依靠在他的怀里,真他妈的像在做梦!

“我头特别晕,我靠着你歇一会儿好吗?”

“好的、好的。”他把茉莉身体扶正,一只胳膊抱住她的肩,就这样靠在椅背上。他真的有些担心她会听到他怦怦的心跳,嘴里却在说:“别人现在如果看到我们,会以为我们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呢!”

她听见了,很真切。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身体靠得更紧了,头渐渐地转了过来,把额头贴在他的面颊上。一股头发的馨香沁人肺腑,他想起母校那满园的茉莉花,到了夏季,艺术学院处处都是这个味儿。他开始心驰神摇了。他把头低了下来,在她的耳边喃喃细语:“还难受吗?大美女,你真把我吓一跳……”在不断的摩挲当中,他们的嘴碰到了一起,只碰了一下,就立即分开了,可摩挲了一会,又碰到一起……后来终于不再分开了。那舌尖也像两只欲斗的蟋蟀,先是在试探对方的力量,轻轻地、轻轻地,最后终于加大了力度,绞到了一起,几乎是在横扫了,两只贪婪的舌头已经完全离开了理智的指挥。

“哼,你知道你嘴里是什么味吗?”“什么……什么味……”

“剑南春……和我一样……”他伏在她耳边说着、从鼻子里发出有些模糊暧昧的笑声。

“讨厌……我今天喝多了……出洋相了……”“没有,你好可爱……”

他一边气喘吁吁地用嘴堵住了她,一边在调整着自己的动作,一只手顺着她的肩膀在她身上急促地摸着,当他把手伸向她的胸前时,她的手轻轻拦住了他。虽然动作很轻微,但他立刻醒悟过来,动作渐渐停了下来。

“你怎么了?生气了?”她睁大眼睛看着他。

“没有,没有……我不太舒服,你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好……”欲望的潮水已经让他的身体有了感觉,他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夏天本来就穿得少,如果让她察觉到了怎么办?接吻是接吻,但听说有些女人把接吻和性是严格区分开的,他又想到她讲的那个段子,如果真那样他今天就栽了。

他站起身来,在草坪上走了几步:“玄武湖酒店在哪个方向啊?不然我们走过去?”

她似乎有些醒酒了,但仍然静静地坐在那儿,不说话,也不动。

他走到她跟前,拉着她的手,很君子地说:“走吧,时间已经很晚了。”可心里却在骂着自己——鸟人!胆小鬼!伪君子!

他们沿着湖边的小路向前走着,都感到有些别扭。前面更黑了,她走在他的身边,穿着高跟鞋的她几乎和他齐肩了。他用手揽着他的腰,那细腰下高高隆起的臀部是那么优秀,他几乎可以把手搭在上面了。欲望又一次冲击着他,但这一次他已经有了经验,他努力说一些别的事来分散注意力。

很快就要到了,他们已经看到了酒店那黑幽幽的身影,他不由叹了口气。这时,她停下了脚步,脸转向了他:“你生气了。”

“没有。”

“不,你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啊?”他还想调侃。

“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这个女人是个坚定的、有个性的女人。

“我怕全公司的员工突然出现,为我唱生日歌。”许多年以后,他还为自己这句话叫绝,既是调侃、暗示,又给自己留有余地。

“你真是个坏蛋。”

她主动拥抱了他,送上了温温的、柔柔的嘴唇。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她长裙下两只结实的大腿紧紧地靠着他的腿,他想回避也来不及了。他们似乎都读懂了那令人心醉的语言,他又一次头昏目眩。他的手紧紧抱着她的身体,贪婪地摸着、捏着、扭着,后来他竟然掀起了她的裙子,把那双白皙细长的手伸了进去。

“这样不行,不行。”她贴着他的耳朵急促地说着。

他迅速地松开双手,把她拉到路边的一棵树下,眼睛迅速地向四周打量了一下,搂着她的肩膀一使劲,就把她放倒在草坪上。

“别吱声……我来。”

他把手伸到她的裙子里,没费力就把那个小裤衩拽了下来。他开始手忙脚乱地寻找自己的裤子的拉链,再也没有什么犹豫。当他终于俯下身时,她使劲推着他说:“这样行吗?你要来真的啊?我害怕……不行,这样不行……”

“傻瓜!”他咬牙切齿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不容质疑地用嘴封住了美女茉莉的嘴,粗鲁地掀开她的裙子,平时那个温文尔雅的柳北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此刻已经是一个无畏的勇士,已经没有任何后果需要考虑,酒精给了他太大的胆量。

“茉莉,茉莉,”他在她耳边喃喃自语着,伏在这个柔弱无骨的女人身上,他感觉自己竟然如此强悍,他几乎要仰天长啸了。茉莉紧皱着眉头,牙齿咬得咯咯响,嘴里却没有话,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种痛苦、沙哑的呻吟,身子却在迎合着他,不知在他疯狂地撞击了几百次以后,她全身变得僵硬起来,嘴里终于发出了声音:“哎呦……你不是教授,是野兽……”

这句话犹如冲锋号,他感到脑袋后一阵酥麻,立刻,在两人的一阵痉挛之中,山崩水泄了。

那是1995年的夏天——是的,1995年,夏天,刚刚放暑假,学音乐的孩子们都在忙着艺术考级,他也有几个钢琴学生正在省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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