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冷血动物
一大清早看到一个男一女的客人离开了,从储藏室拿出打扫的用具,准备开始打扫客房。
她打开客房的门,在黑暗中摸索着走进去。
因为窗帘放下的关系,房间里比走廊还要暗,她呆站了几秒,猛眨眼睛,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那个怪客人,到底把窗帘放下去做什么啊?”她不禁咕哝道。
这里乌漆抹黑的,什么也看不见,叫她怎么打扫嘛?
她转头四处张望,发现一面墙隐隐透着些许亮光,她猜想:那大概就是窗户吧!
她穿过房间,慢慢走向那面透着些许亮度的墙壁,想把黑色的挡光窗帘拉开一些,好让光线透进来。
走了几步,她忽然感觉脚底下似乎踩到某些棉被之类的柔软布垫,刚刚看到客人已经走了,所以她并没有在意,继续跨步往前走,不料——
“啊!”
一声低沉的惨叫声从她的脚下传来,她这才发现,脚下果真有团棉被,而棉被里似乎有个隆起的东西,她吓得尖叫一声,迅速跳到一旁,抱着门柱发抖。
“什么鬼踩我?”
唉!这声音怎么这么熟啊?好像在哪里听过。
男人用嗄哑的声大吼,并且迅速拧亮矮桌上的台灯。
柔和的黄色灯光照亮了室内,冉纭儿这才清楚房间里的状况。
棉被里真的有人!
有个裸着上身的男人半坐在被窝里,痛苦的用手遮住双眼,似乎在忍受某种难以言喻的痛楚。
他很瘦,肌肉非常紧实,修长的身躯半藏在棉被里,让人无法一窥究竟。一头浅褐色的中长发披在肩上,显得凌乱而狂野。
“怎么会是你啊?”
她可真会踩,一脚正中他的小腹!岙仲悦抱着肚子,低声诅咒。
她的脚要是再往下挪个几寸,他就永远不必传宗接代了。
“你这个大白痴那么早你来客房做什么?”
打从她一进门,他就知道了,不过因为睡意仍很浓重,所以他懒得爬起来。
再说,听她那笨重如牛的脚步声,想不知道都难。
岙仲悦睁开眼,歪头看了看时钟,又随即恼怒地闭上眼。
该死的,才七点钟而已!
从来没有人敢在九点之前吵醒他,而且还是用踩的,一脚踩醒他。
这个女人八成活腻了!
“对不起!你……不要紧吧?”
冉纭儿害怕得真发抖,她怕他一生气就解雇她,结结巴巴的向他道歉。
“对不起?”岙仲悦总算睁开眼睛,瞪着她,“你以为对不起就算了吗?”
她扁起小嘴,有些委屈的说:“对不起嘛!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踩你的。”
“不是故意的就踩得这么准,要真是故意的,我不就等着当公公了?”
“什么公公?你是指……爷爷吗?”冉纭儿有些惋惜的看着他,没想到他这么会保养,外表看起来年纪轻轻,居然已经当爷爷了。
“你才是欧巴桑咧!”
岙仲悦气得快吐血了,他老得像爷爷吗?
“我不是欧巴桑,我才二十岁而已!”冉纭儿认真的驳斥,一双剔透的圆眸,比晶莹的水晶还要灿亮。
冉纭儿怪异的扫她一眼,嘴里喃喃自语。“真奇怪!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脑子却比猪还要笨……”
“啊?你说什么?”
“我说——你那么早进来做什么?”
他不耐烦地掀开棉被起身,精瘦修长的四肢,让冉纭儿霎时看痴了。
哇!他身材好好哦!看着眼前的裸着上半身的他,冉纭儿心里小鹿乱撞。
“一早我看见客人走了,我想先整理客房。没想到那个客人真变态,大热天还把窗帘放下来。”
“你才变态呢!”他拉开客房的门,大步走向隔壁的卧房。
“我不是说你?我是说昨晚睡这房间的人变态?”
冉纭儿跟在他的屁股后头,看他打开隔壁的房门,她想跟了进去。岙仲悦倏然转头,用一种非常忍耐的表情,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吼:“我—不—是—变—态。”
“我不是说你?我是说睡那个房间的人!”冉纭儿恐惧地抖着唇边说边指着那间客房。
岙仲悦的嘴角剧烈抽搐,上下两排牙齿左右摩擦,发出可怕的吱咯声。
他必须努力控制自己的怒气,免得一时忍不住,狠狠咬死她。
“昨晚客人睡在我房里,我则睡在客房里。”
“那你干吗不早说啊?”
她居然还敢怪他!“你问了吗?蠢蛋!”
“那——你为什么要睡客房,而且有床你不睡,干吗睡地上?”
“你管我?”他自己也郁闷怎么会睡地上去了,可能昨晚喝太多了。
他懒得理她,径自走进房间,打开嵌在墙壁里的衣橱,翻找更换衣物。
岙仲悦翻了翻眼,懒得解释。
“哦!我知道了,你是个很好客的人,所以你把主房让给客人睡。但是你也不用睡地上啊!”冉纭儿跟在他背后继续说着。S
他没那么伟大,他只是懒得浪费力气,把那家伙拖到隔壁去罢了!
他抓出自己要穿的衣服,踢掉下身的棉质睡裤,准备换上干净的衣服。 此时此刻,他全身上下,只剩下一条黑色的子弹型内裤。
“啊——”
冉纭儿瞪着那块小小的黑色布料,发出惊人的尖叫。
“你鬼叫什么?”岙仲悦不耐烦地转头瞪她。
“你……为什么脱衣服?你该不会想……”
她缩在墙角,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像个企图抵御野兽侵犯的荏弱公主。
岙仲悦不悦地抿紧唇,抓出黑色的衬衫、长裤,利落地套上,然后走到她面前,按住她的肩膀警告她:
“你要是敢再有那种稀奇古怪的想法,我就把你的鸡小脑抓出来洗一洗!”
见他穿上衣服,冉纭儿这才放心了。
她明亮的水眸,骨溜溜的在他身上打转。
岙仲悦不理她,扭头大步走出房间。
这个笨女人像麻雀一样聒噪,吵死人了!
他不屑地撤撇唇,径自加快脚下的步伐,得不到答案的冉纭儿依旧跟着他。
“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呀!”她迈着一双细致的小脚,努力想追上他的步伐。
“谁叫你的腿长得那么短?”依他估算,她大概不到一百六十公分。
“腿短又不是我的错,是你走得太快了!”
“你说什么?”岙仲悦讶异地停下脚步,瞠目瞪视她。
这个矮小的丫头竟敢指责他?是她天真得不懂世间的残酷险恶,还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了?
“你——啊——”冉纭儿发现他突然停下脚步,想紧急煞车已经来不及了。
砰!
她像一列失控的火车头,笔直撞向他坚硬的胸膛。
“好……痛……”
她捂着自己的鼻子,疼得直掉眼泪。
他在衣服里头藏了什么?钢板吗?
嘿!自作自受。岙仲悦幸灾乐祸的看着她,开心地咧开了嘴。
这下聒噪的笨女人总该知道,何时该聪明的闭上嘴了吧?
“好痛!你…呜…”
冉纭儿抬头想向他抱怨,不过眼前哪还有远仲悦的踪影?他早就走得不见人影了。
“真是个冷漠的人!”真是个冷血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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