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轻轻吹散了苏沅的长发,精致的面孔便淡淡的叹口气。
是难忘,所以才不敢痴狂,装作早已经淡忘。
白裙子在夜风里舞得很唯美,白衣跟在身边,从始自终一言不发。
“你这什么表情?好似在怪我的反叛了你家主子。”苏沅淡淡口吻,开着玩笑。
“皇后。”白衣吞吞吐吐,半响又喊了一声,“皇后。”
苏沅抿唇笑,“什么时候你也学起青衣装文臣?有话就讲!”
更深露重,过了今日,明天就能到达玉京城外了。
星夜赶路,疲于奔命,苏沅暗自想,难道真的是去见他最后一面,心里一个咯噔,眼圈便酸了。
“我自从玉京皇宫中随皇后出来就是皇后的人,皇上说过,跟着你,便是让我跟着你。现在你才是我的主子。”
苏沅一愣,白衣却又云淡风轻好似刚才只是谈心,而非剖白心境。
“李亮,说说以前吧。”她问道,暗自嘲笑自己,人家说喜欢回忆就是开始变老。
自己今年是自己离开玉京嫁给白瑾晔的第四年了吧。
转眼间,四年过去。
最近总觉得心闷,竟不知自己尚有几个四年了?
“您在想安景佑将军。”白衣一时有些愣住,因为那句李亮。
“嗯,我是在想他,想我的年幼之时。”想想又接口道“李将军年幼时候最爱做什么?”
她笑笑,带着尊贵,带着疏离,却是真心的谈笑。
她这样的人,注定不能在下属面前表露本性的纯真,因为她是主子啊,她要服众啊,要事事妥帖,样样方正。
以前年幼的时候是不懂的,只会调皮捣蛋,四处玩耍,然后有景佑跟着收拾烂摊子。
后来她是一国之后,便再也没这样随性的时候,却遇到白瑾晔,心甘情愿,一生倾心,为了他而己。
“我父亲是个武将,我从小就习武。”白衣有些干涩的说道。
“竟是如此的童年!成亲了么?”她随即问道。
李亮扑哧一笑,“皇后嘲笑下属,我一半时间在玉京,一半时间在北纥,怎么会成亲,哪家的姑娘愿意和我东奔西走,脑袋随时不保?”
苏沅也笑,“其实是有的,只是还没遇到而已,等战事结束,我这个主子就给你放大假,你专门去找姑娘成亲。”
李亮看着苏沅,“皇后真会欺骗人。”
苏沅咦了一声,“诚然这次不是欺骗你的,肯定会放假啊,或者你有心仪我身边的人,还是看上哪家闺秀,我都做得主。”
李亮摇摇头,“我不是说这件事,我是记起第一次见到您。那时候我还在尉王爷府中,你随着安将军进来,那是还不大穿白衣,鹅黄色的裙裳,很……很”李亮看了看苏沅的神情。
“很什么?”苏沅挑眉问道。
“很无赖,非得我们打猎带着你。”李亮笑着说出。
苏沅哦了一声,随即说道,“是那次延庆围场的狩猎呵,一晃四年过去了,要不是那次,也许我现在就不会是北纥的皇后,原来,”她微微摇头,“原来真的有造化弄人这一说法的。”
“是。”李亮点头。
那时候骑得雪花马和现在的小白,那时候安景佑的那一句,风霜雨雪,我终会护你周全。
想不到,此时,竟是如此而已。
李亮径自说下去,“那时候以为这个公主真是贪玩的可以,纨绔的很。后来,才知道,竟是如此的,与最初的想法截然不同。”
苏沅叹口气,无奈的笑“我可以归结为,这是夸我么?”
李亮不置可否,只是接着说道,“皇后和平常女子太过不同,不只只是长的美而已的。”
苏沅轻笑,四年的时光打磨,自己的眼角不知有没有细纹了。
还说什么当初的倾城美貌,再说,美貌向来不能倾城,权利,百姓安危,万岁基业,什么都比倾城美人来的重要。
古人是欺骗人的,那些倾国倾城从来都是统治者的借口。
万世基业败在女子身上,亏了那些帝王史官想的出,如此丢人的理由。
反正,自己遇到的男子,白瑾晔,安景佑,赫连懿,二哥哥,哪一个都不会为了一个女子而放弃天下。
那从来都是传说而已。懦弱的借口。
“李将军,你看这战事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
“玉京灭国,北纥将不再是北纥。”他轻声的说。
苏沅点头,“那安景佑呢?”
李亮炯炯看着苏沅,“皇后,依我对将军的了解,他不会,不会束手就擒的。”
苏沅心里一酸,过程恐怕要很惨烈。
当多年之后,苏沅才知李亮这一句话的深意,痛恨自己的是,自己竟不如一个外人对他了解。
只是,为时晚矣。
天色渐渐大亮,离玉京越来越近。
“去帮我打听延康王爷的下落。”她轻声的吩咐白衣的部署。
这个早晨一切都太过静谧,谁都不愿意打扰什么。
进入大结局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