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床被包裹着两个人,一个夜晚安宁着两个人的心。品儿睁起疲惫的眼睛,看着面前不熟悉的一切。这是她第三次来延绵殿,依旧是那么的令人肃然。朱允已经不再身边了,当她窥见他们交融之后的印记的时候,品儿心里有着懊恼,有着羞怯。回到偏殿的时候,品儿还没完全的解了毒,身体与身体的交洽引发了她身体里的欲望因子,一切又一次那么自然的发生了。
“婕妤主子,您醒了吗?”外面突兀的细小声音唤回了品儿的思绪。有些慌乱,赶紧把身子盖在被子下,她不允许春光乍泄。
“进来。”正了声色,她缓声对外面道。
带头的是品儿见都没见过的公公,他献媚的对品儿一笑。就象冬日里的暖流一样令人兴然但并不现实与自然。
“主子,这些奴才负责帮主子梳洗更衣的。”他边招手身后的宫女边对品儿说,面容依旧灿烂。看到对他必恭必敬的宫女们,品儿有着说不出来的厌恶。
“小岩子呢?”品儿知道小得子肯定是跟朱允上朝去了,可小岩子怎么也不在呢,昨天明明回来复旨的啊。
“禀主子,岩公公去李大人家接主子的轿子了。”被他这么提醒,品儿恍惚,想起了她昨晚是被蒸送回来的,放眼四周她察觉到了令一件天大的事。
“你们都出去,你去烟雨阁把管事姑姑唤来。”品儿带着主子该有的威严吩咐道。只见带头的公公脸上闪过一刻肃然,很快的应声,“是,主子,奴才们先告退。”接着他带着众宫女消失在了品儿的面前。
他办事的效率很高,大概过了一刻钟,漫菊就出现在品儿的面前。
“主子。”漫菊关上门声音中透着着急,担忧。品儿此时已经坐在梳妆台前,正自己打理起来。
“姑姑,才一日不见,声音都变了。”品儿回道,继续用刻着细啄木坛梳梳理着已经有些打结的秀发。
“主子,难道真的是皇上派人把您从李府连夜接回来的吗?”漫菊的神情在铜镜中被扭曲的更担忧了。
“姑姑,这事是逼不得以。”品儿转过身看着她,她现在终于心安下来了,朱允替她找了半夜回宫的理由。在品儿心里更坚定了朱允对她的心,微微勾起唇角,“姑姑,来帮我梳理好么,都是些不熟悉的丫头想到她们要碰我的头发,我身上的一切,我吓得都害怕起来了呢。”品儿夸张的说着,她希望眼前的她不要担心。即使全皇宫会因为这个消息对她虎视眈眈,可她因为这个消息拥有的比失去的多多了,更何况她已经不安全了呢。
漫菊回视一笑,说已经不担心,那是骗人,“主子,那我们先沐浴吧。”漫菊渐渐发现她也有天真的时候,在漫菊看来开启她心灵之门的是朱允。她,把自己锁的太死了,从九岁那年开始她就已经封存了内心的天真与温存。
梳理,着装,步步程序,步步思量。今日,她已经不是过去的李品儿了,而是朱允的品婕妤,皇室的妃嫔。
“姑姑,先扶我去皇后娘娘那请安。”品儿第一次被她自己的容颜吸引,暗自在心里思量。
“恩。”漫菊点头应声,扶起品儿。两人漫步,品儿不想告诉她昨天的事,可还有些事是必须说清楚的。
“姑姑,我算是为挽柳报了仇了吗?”在她的心里,即使幕后的凶手已经消失,但依旧弥补不了什么,挽柳已死,她的仇,她的死,只造成了悲伤。不该的,不该再有人悲伤了。
漫菊讶意,她奇怪的打量起了她,“主子的意思是?”
品儿笑着回视她,“我自私的以为不值得了,到底是为了告祭我心里无法弥补的愧疚,还是那沉重的枷锁呢。把她的死摆弄的那么悲哀,那么残忍的以为这样就可以抚慰她死后的心。姑姑,其实一切都只是执着。”
漫菊的眼中闪过了悲伤与不解,缓和心境,她对她说,“主子,既然一切都已经有了结果,那又何必重提呢,就让它随风尘而去吧。”
唇扬上了枯涩的弧度,“姑姑,风带走的只是过去而已,它并不负责带走因过去而造成的今后与纠结在心的未来。”品儿说完这句就不再言语,在漫菊讶意的注视之下,缓步走进凤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