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向谁诉苦,没有向谁求情,只静静的呆在烟雨阁静看周围的变化,她最近一直在想着朱允那天对她说的话,‘朕绝对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每每想到此,她觉得对他的愧疚更深了。对于那天的事,品儿是近来才向漫菊了解清楚的,宫里人多日来阴沉的脸随着她的康复,微笑,也渐渐变得缓和了起来。
听过她的讲述,她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象是在听与她无关的趣闻一样,没有扭动分毫眉头。
“原来,皇上今日想独自去赏梅啊。”品儿鼓起红仆仆的小脸,娇里娇气的说道。近日来,她慢慢的去了解,去和他融洽的接触,她渐渐的发现在他的面前她可以是没有长大前的自己。
“怎么?品婕妤想去?”这半个月来的第一次,她话语中包含想出这扇禁困她的宫门的迹象。他懒散的靠在庭院的软椅上,半眯眼看着站在阳光下的她,认真且打趣的问她。
“恩,臣妾想去。”她很认真的回复他,沉静的面庞在七彩阳光下奕奕生辉。
“好。”起身,抓起她纤细、白皙的手。正跨步时却被她扯在了原地,对上他回视的目光,她很认真的说着,“现在就去吗?臣妾还没准备好呢?”
“先去用午膳,再去。”抬起交握着的两只手,他温柔的说着,表情里有抑不住的满足。
“恩。”自从她因未进食而着了风寒,他的关心表露的更甚了。他,不允许她过顿用食。他,不允许她随意的落座在冰凉的椅子上。……。他以为自己的关心只有自己知道,可,渐渐的,她了解、并开始习惯他这样的关心,这样的温情。
看着沿路坚强的花蕾儿冒出细微的头,品儿很兴奋。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些外界的事物了。
对于今日,她是抱着坚决的决心的。她清楚的,宜容殿那边现在肯定是热闹非凡了。皇上亲带她出宫门的消息应该已经传入那些女人的耳里了,其中包括了陷害自己的某个女人。
她打扮的很艳丽,出其的艳丽。虽然看到朱允纠结的眉头,虽然得不到他的欢喜。但,她仍执意这样的打扮,她只想证明给那些看好戏的女人看,自己并没有因此而失去战斗力,她仍是她们应该忌惮的;只想证明给某个陷害她的人看,自己并非那么简单就能被打败的,她仍是强悍的;只想让她的姐姐知道自己活的很好,无须担心。
最后的‘只想’她只在心里小声的呢喃着,她怕这唯一自己最在乎的‘只想’,只是她自己的幻想。带着小小的担心,大大的坚定,她微笑的向前迈步。
他,只默默的看着她,看着她在心不在焉的欣赏着周围虚弱的景色。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快入春了,容妃的梅花园快谢了,这是这季梅花最后开的最旺盛的时刻,她仍开了梅花宴,纪悼它给她带来的安慰。
“免礼。”朱允开口,他诧异的看着眼前带着众人行礼的皇后。
不是难得,不是罕见,而是根本就没有过。对于朱允在那次祭祀召寝容妃的事,封她为正二品妃的事,她都是耿耿于怀的。他对她是愧疚的,他令她丢尽了一位母仪天下的国母应有的尊重与面子。此事之后,她们就不再多做私下交谈,包括容妃举行的宴会,她一般都是婉拒的。她拉不下脸,这样磨人的胸襟她做不到,他也从没要求过她去做。
“皇后娘娘吉祥,各位姐姐安好。”她的声音拉回了他游离的思绪,偏头看着她的侧脸,他的唇角微勾起了一个让人疑惑的弧度。
那天,他当着淑妃、容妃、皇后的面,开启金口表示自己不会干预这件事的处理,全权交托给皇后。可,这些日子以来,每天前往烟雨阁又算什么呢?即使只是每日的探望,即使只是短暂的时光。
“臣妾有罪。”品儿观察了片刻众人的表情,赶忙跪下道,语中的情态是卑躬屈膝的,也是楚楚可怜的,更是认罪的。
“事情都未查清楚,哪里有罪?”皇后很大度的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品儿,她诧异的看着她,这样的她是连相处这么多年来的他都不常见的,她放下了国母的身份。
“皇后娘娘,臣妾……”话说了一半,已经被她阻止了。品儿被扶了起来,疑惑的看着一直都高高在上的她。
“什么都不用说,等事情查清之后再说也不迟。”她草草的阻止这件事被重新摆上台面的机会。她在忌惮什么吗?品儿很不解的看着她,换来的是她略微勾起的嘴角,但很快就消失在她的唇边了,象是本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众爱妃坐吧,品婕妤跟朕来。”朱允见她,她们都没有再想提起那件事的意思,脸色略微的放松了下来,开口道。
“是。”众人一同开口,很娇媚的声音,很整齐的韵律。谁都听不清,谁的语气中的意味。
品儿很惹眼的坐在了朱允的身旁,在这几天她调查的很清楚,这半个月来最受宠的莫过于,正坐自己对面的贤昭衣了。对此,品儿一点都不觉的奇怪。这样幽雅,淡然的人儿,谁会不怜爱呢。也只有这样的人儿才能在这样杂乱的时刻,留住身旁的他。
想到此,她转头看着他。
感觉到她的目光,他也转头看着她。两人对视,没有说任何的话,只淡淡的管自己转回头笑开了。
众人都是甚不解的看着他们。
品儿收敛起迷茫之色,思虑了起来。到底该怎么办呢,看今天这个状况,是不会有人在他的面前提起那日的事了。皇后,容妃,淑妃,她们怎会放过自己呢?何况,他还不会干涉她们的行动,她们的决定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