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谁都没有睡着,直到五时,朱允去上朝,品儿才被软轿送回了烟雨阁。本来正三品以下的宫嫔是不能在延绵殿过夜的,可谁让皇上不许她走呢。这也成为了今日,那些悠闲的人儿们,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
仅仅侍寝两次,就已经成为了皇宫中的话题人物,这怎会不让品儿担心呢。何况她根本还没侍过寝,忐忑的心更难平复了。想起昨晚的事,本想问朱允关于他生辰的事,也被抛之脑后了。对于自己对着他,有时脑子不清不楚的这点,品儿很慌张。
漫菊的笑意更甚了,她虽然不知昨晚,朱允是否宠幸了品儿,但朱允对品儿的宠,是埋没不了的。
“主子,您该梳洗一下去凤祥宫请安了。”漫菊端了水进来,正看着品儿在镜子前摆弄着她的头髻。“好。”整装完毕,轻盈的迈动脚步,走向水盆。
“主子,您真是好身姿。”漫菊看了品儿的步伐并心中有数了,在心中不禁感叹,李夫人的教女有芳。
品儿不在意的笑笑,“姑姑夸奖。”
稍微用了些早食,品儿并携了漫菊的手迈步前去凤详宫。她怕自己今天会招架不了她们的来势汹汹,带漫菊去是绝对的,她是宫中的老人了,对于这种场面应该是见多的。
“皇后娘娘吉祥,各位娘娘吉祥。”品儿端正的在座下福身,漫菊亦同。此时,凤详宫已经陆续来了人,都向品儿瞥去不屑,嫉妒的眼光。
“品婕妤来拉。”首先开口说话的并不是皇后,而是淑妃。品儿不想应答,也不该应答。皇后的脸色微暗了一点,见品儿没答淑妃的意思才又恢复了。轻岂朱唇,亲切的说,“品婕妤,免礼,赐坐。”皇后把手指在了兰妃的下方,品儿诧异且犹豫的站着,她不知该何去何从。漫菊在后,小声,仅她能听到的声音道:“主子,随机应变。”品儿恭身,道:“谢皇后娘娘。”并走向了那个位子。
一个小小的婕妤竟坐到了妃子旁,是多么刺眼的话啊,扎的人疼。品儿向只刺猬一样坐到了那位子上,兰妃向品儿笑了笑,妩媚的笑容,连品儿都觉惊艳。漫菊站在品儿的后面,恭敬的站着,但在心里是俯视的,这群女人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
兰妃先开口跟品儿聊了起来,迷人的眼睛闪动着特别的好看。“品妹妹,昨日可侍寝于延绵殿呢,那里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的。”她说这话的时候,意味不明的看着品儿。
品儿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笑着应道:“那是皇上的恩赐。”
兰妃轻笑了起来,声音很小声,大概只有品儿才听的道,外人应该只能听到,看到,她仅在笑,“妹妹,那也是得有那个本事才能受得了,那样的恩赐啊。”
品儿睁睁的看着她,但随后立即恢复过来,挑衅的瞥了一眼她道:“娘娘觉得品儿没有这种本事?”是疑问但用肯定的语气说了出来。
兰妃怔了一下,随即仍是轻笑,不在意的继续小声道:“谁又能说谁没本事呢?彼此彼此而已。”品儿对她的印象更深了,她是个厉害的角色。但这皇宫中谁又能不厉害呢,只是品儿并不讨厌她,这样带着火药味的她。
“两位妹妹在聊什么呢?”淑妃喜欢什么都知道,好象她什么都应该知道一样,她插了进来。“没说什么,就是闲聊而已。”兰妃先答了话。淑妃不理兰妃的话,径直看向品儿,又问了一遍,“品妹妹,什么闲聊的话笑得这么开心。”
品儿微低了一点头,表示恭敬,随后答道:“都是些琐事罢了。”淑妃本想在纠缠,却被容妃拦了下来。“品妹妹,病好后也不经常来本宫那坐坐。”叫嗔的对品儿说道。品儿的脸微泛红,稳声道:“臣妾怕病还没好全,感染了娘娘您就不好了。”
本和德妃谈论大皇子的皇后也插了进来,“那可要多休息,让太医给开些药,当防御也罢,调理也罢,总是好的。”惠妃讪笑的看向皇后道:“娘娘真是关心则乱啊,药也有分能吃与不能吃的。”惠妃的这句话摆明了讨好皇后,皇后听后,眉心舒展,重新对品儿说了一遍,“还是惠妃聪颖,让太医瞧瞧,再开药调理着。”品儿起身,福身,恭敬的行礼后道:“谢各位娘娘关心。”
说出召太医看的明明是皇后,可她把众人都谢了,真是不可小窥的丫头。容妃把话烙在了心底。涟儿坐在下方看着品儿的成长,甚是高兴。
皇后招手让品儿坐下,接着庄重的对众人道:“过几日并是皇上的寿辰了,本是要好好热闹热闹的,但皇上已下了旨意,今年在太后娘娘的康宁殿摆家宴。”
此时,下方已经鸦雀无声。
皇后顿了顿,润声继续道:“皇上的寿辰自然是得慎重,虽是家宴,但很多事情是马虎不得的,可哀家近来身子不适,而且年关又将至,哀家想在诸位妹妹中指派一人来帮哀家,不知众妹妹意下如何?”
众人当然是没意见,何况这种荣耀的事怎么可能随便轮到她们,在这皇宫中也只会有两个女人争这位子。“谨听娘娘吩咐。”众人整声道。
“不知,妹妹们有没有毛遂自荐的呢?”皇后问着众人但眼光是在容妃与淑妃之间徘徊。随后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品儿身上,本来以为自己今日会因为这事而躲过事端的品儿,心虑又爬了上来。
容妃与淑妃同时把目光放在了品儿身上,众人随后亦同。品儿心里甚明白这事情的严重性,也深深的感觉皇后的用意跟不简单。怎么办呢,品儿在心里极快的思量过,随后又恭身,站起,恭敬道:“臣妾以为容妃娘娘适合帮皇后娘娘安排寿宴之事。”品儿刚说完就可以感觉到一股愤恨的眼神,深深刺向她。
“哦?”皇后应声,带着疑问,她疑问的应该不止是宴会为什么选容妃,而是为什么选了容妃。
品儿仍恭卑的低着头,道:“容妃娘娘在不久之前就办过寿宴了,相对与其他娘娘更有经验,而且熟练。虽容妃的寿宴与皇宫的家宴是不可比拟的,但都是出自皇上的心思。所以臣妾认为容妃娘娘最合适。”众人听了品儿的解释后,又是嫉妒又不敢不服气的看着容妃。
容妃虽然很兴喜自己的小胜,但对品儿的话还是颇有疑虑的。
淑妃想不服气也不行,品儿把皇上都搬出来了。皇后很满意品儿的答复,随即定夺道:“品婕妤说的有理,那么,容妹妹就辛苦了。”容妃高兴的站起,福身,道:“臣妾一定竭尽所能。”站起时瞟了淑妃一眼,气的淑妃脸色暗淡,但却回不了嘴。把目标盯回了正坐回位子的品儿身上,品儿感受到了。
这次的事她并非有意,只是从平时看来容妃与淑妃之间皇后更看重的是容妃,虽然也可能是表面,但起码那是正存在的,她比较排斥淑妃。反正都是要做出选择的,皇后今天既然这样说了,那肯定是要难为自己的,还不如起先就做出选择,免的到最后三方都不讨好。
品儿不在意的瞥开眼,不看她。继续与搭理她的人闲聊,淑妃此时真是把品儿恨的牙痒痒的。漫菊在后面很为品儿担心,但她也知道做出这样的决定是逼不得已,也只有这样才算是上策了。而且从这件事上她看出了品儿的厉害之处,难怪他敢把自己的女儿往这送。
随后,品儿又很自然的过了这关。连皇后娘娘都夸奖她,赏识她的见解。其他的醋坛子哪敢打翻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