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蕊儿翻过身来,对着我。
“恩。”我答应一声,顺便帮她把脸上的乱发拨到一旁。
“小姐,你从不当我是下人,当我是妹妹一般,我从5岁就跟着你了,你学的都教我。我好是感激你。当日如若不是你收留我,也许已经没有我了。这个恩我今生都无法报答。”
我恩一声。
“小姐,你是天下最好的小姐。”蕊儿道。
我扑哧笑了,帮她把被子拉好,“就你会说话的!我们说说闲话吧。说说夫人怎么样吧?”
“小姐,”她拉住我的手,放进被窝里。“你还记得吗?夫人说起过,生你的时候梦见了紫菀花呢。所以才取名叫菀花。”
“哦?!”我一下坐了起来!我叫紫菀,商小姐叫菀花,她母亲是梦见紫菀。我妈妈说,抱着我去上户口的时候,遇见一个道士,非要给我化缘,说我要改名字叫紫菀,说能逢凶化吉!
我打了个寒战,低头见蕊儿还没有什么反映,松口气又躺下去。
蕊儿有些埋怨道:“夫人说起过,你看你又忘记了。夫人说晚她听见一阵音乐声,悠扬而动听,仔细听却是没有听过的乐器在演奏,音乐温和仿佛阳光透过清晨的树,在发光,她跟着那乐声来到一片蓝紫色的花草的海洋中,映着如水月光,薄雾轻飘,远远见一银发人手拿蓝紫色紫菀花伫立在那里,她和善美丽的面孔如同画中的神仙,她把花给了夫人就飘然离去了。夫人很诧异,就去拉她,结果没有拉着她,自己倒摔了一交,醒来就生了小姐你。”
“所以我叫了菀花。可以叫紫菀不是更好听吗?”我觉得好奇怪。
蕊儿打个哈欠道:“夫人告诉老爷她的梦,老爷说是紫菀花,女孩子宛如花,所以叫了菀花。啊……困,我先睡了。”
我见她累及了,也翻过身去。今天一天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也让我好累,但是一想到过去和现在这个家庭,我又头疼起来。想着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妈,等等我。”妈妈和爸爸跑的很快,把我和妹妹留在了后面,我们使劲的跑都追不上他们,好不容易到了那个开满花的山坡,那是在我家后面小河边后的那个开满野菊花和蓝紫色紫菀花山坡,我们常常去郊游。山坡的花差不多有我的肩膀肩膀高。花香四溢,微风拂过,花随着风摆动,哗哗做响,像是舞动的精灵,美妙绝伦。
“妈,等等我!”我又叫了一声,但是没有人回应我,我又叫了一声加快了脚步。忽然跑跑跑地感觉到脚下没有了地,像在空气中,左右一看我飘了起来在半空中跑,吓的我大叫起来:“妈!”
忽然面前忽然了母亲的面容,慢慢地越来越美,头发慢慢地变成了银色,我诧异地望着她,喃喃叫声:“妈妈!”
母亲没有回答我,转身离去,越来越远。
我大急,哭喊着叫着追了过去:“妈!”嗓子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来,我急得满头大汉。
正在着急中,我大喊一声:“妈!”坐了起来,猛然睁开了眼,一看不是自己家里,吓的不敢动。过了好一会,有微风吹过,我身上凉了凉,这时才发觉出了一身汗,伸手去拉被子,才发觉身边睡的正香的蕊儿,她像婴儿般甜甜地笑着。我不觉苦笑起来,我怎么还在这里?哎……翻来覆去睡不着,侧身见窗边挂着一幅侍女图,画中女子正笑盈盈地望着我。
我起身一看,那古装女子手执圆扇站在假山边,鹅黄色的衫、淡绿的裙,斜着梳了一个发笄,上面还插了一支蝴蝶簪子,很清新秀丽,七八分倒想我母亲。我疑惑起来。
“小姐,你又在想夫人了啊。”蕊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我跟前。
原来是现在的我的妈妈的画像,难怪面熟。但是怎么看像我以前的妈妈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仔细再看看,发觉那发笄上的簪子好面熟,原来是我家那支半合拢的蝴蝶簪子。
我迷惑了。
我转身见右边有一片空地。
蕊儿赶忙说道:“小姐,我见你生病,就把你的绣花架子拿我房间了。那天我们去绣庄答应的人家三个月要出那个屏风的。你说过,出不了货,我们卖了庄子都赔不了。我担心出不了,就拿我那里做了。”
我心里像给什么震动了一下,这个丫头那么维护这个家和我,而在现代的社会哪儿还有那么单纯的事情和人。我想说什么说不出来,舔舔嘴,试图让自己很平静一点。
可是我自己都不会绣花,怎么能用绣花来维持生活,那要怎么办?难道我要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饿死不成。而当下最要紧的是要交人家的活,这个怎么好?记得以前跟着妈妈学习绣过些东西,但是妈妈说过我那东西看不上眼,太差,我也再没有动过。当下无奈,先试试吧。
“蕊儿,我们去看看吧。”我拉着蕊儿来到她的房间。
窗外,几声清脆的鸟啼伴着一丝阳光透了进来,天亮了。
原来蕊儿就住我隔壁小房间里,进门最醒目的就是那个大约是一米五米长,两米宽的绣花架子,上面搭着五颜六色的丝线。
这是一组开的茂盛的牡丹图,两对玉色蝴蝶围绕着那几朵盛开的牡丹在翩翩起舞。旁边有两行小字:“捷报富贵,福如东海;贺祝长寿,寿比南山。”想来是哪家大户人家贺寿用的了。
蕊儿已经完成了一朵牡丹,红红的牡丹映在墨绿的大叶中,特别娇艳动人。
“蕊儿,我看的有点眼花。”我好担心自己做不好这个作品。
“小姐,你的绣品可是我们镇上最好的,要不然他们为什么找你啊。不过你病刚好也太适合这个太细致的活儿,还是我来做比较好。估计再两个月能完成的。”蕊儿安慰我道。
我感激的望着蕊儿说不出话来,决心试试。
我抽出一根丝线来,比比图稿上的颜色和原来的颜色,照以前妈妈教的方法去试试。但是,当针穿过了缎面,却不听我指挥,自己能知道在那里下针、上针似的就带着我的手过去了。我心里好生诧异,想可能是以前那小姐是绣花高手了,又以这个为生,所以自己莫名其妙地绣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知道是饿的还是绣的,我眼花缭乱起来。
“小姐,吃饭了。”蕊儿进来叫我,见我发呆,安慰道:“你好久没有和老爷一起吃饭呢。你在担心这个活吧。不用太担心。你休息我就做。当时你不说过吗,我们两个月就能出来的。你看现在还早呢。”
我感动地望望她,暗想总不能老这样,连个丫头都不如了,要她帮我。
蕊儿替我换上一身淡蓝衣裙,镜中人熟悉而陌生,稚气未脱却见红唇欲滴,眉目如画,七分像那画中女子,三分像我现代的样子,娇柔可亲,让人顿生怜爱。
我嘘一口气,我怎么变成娇滴滴的大小姐了。
蕊儿帮我简单的挽个发髻,插上一根簪子。
我见那簪子是家里那根蝴蝶簪子,呆呆地望着铜镜,再望望那幅画。我决定先找到那道士和那簪子。
“走吧。”蕊儿满意的看看自己的杰作,催着我走出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