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的名字叫紫菀,我却不知道这是哪里,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来到这里,我更不知道站在我旁边的丫头是谁,这里的一切都令我陌生,除了我手上的这枝簪子。
这枝簪子和我妈妈留给我的那个一样,我对身边那丫头说:“这支簪子和我用过的真像!”
那丫头听我这样说,惊讶得张大了嘴巴,慌张而关切地说道:“小姐,你怎么了?你没事吧?这个本来就是你的啊。你是不是病糊涂了?”
“小姐?我的?”我浑然如做梦,有点头晕起来,却是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是怎么回事。
我激动的抓住那丫头:“小妹妹,你慢慢听我说,我想我可能有点糊涂了,能不能告诉我这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你又叫什么名字?你为何要叫我‘小姐’?”
那丫头吓的脸色发白,手中的湿毛巾掉在地上,我听见她在喊小姐,想听清楚她在说什么时,我眼前出现了电光闪闪,狂风四起。我再次迷迷糊糊,晕了过去。
就在晕迷的电光石火间,一个空灵的声音钻进了我的灵魂里面:“有缘人有缘相,有缘发簪送有缘人。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我头又痛了起来。
朦胧中我又回到西城古区的大榕树下。
阿丽老是不来,我无聊的踢开脚下的小石头,见大榕树下围了一群人。
我拔开人群,挤了进去,原来是一道士。他圆脸,风霜在额头画上深刻的几道印子,长长的胡子和垂着眼睛表示着他的年岁。他正靠在榕树上像要睡着了。一簪子放在一张破纸上,写到“有缘人有缘相,有缘发簪送有缘人。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簪子也能看相?我瘪瘪嘴,准备离开。眼光扫过簪子,我停留下来。
簪子好面熟啊。这个是一根蝴蝶银簪子,好象我家里那支呢。只是这个是一只振翅欲飞的双翅凤尾蝶,我家里那只好象一只停在花上的双翅凤尾蝶。那簪子用银丝缠绕成一只凤尾蝶,蝴蝶的翅膀顶边上分别镶嵌了几颗细细晶莹通透的红蓝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翻过来一看,那蝴蝶镶嵌在一个用银丝做成一个小小的粗弹簧上。在翻动的时候蝴蝶随着那小弹簧的震动而微微震动,看上去仿佛振翅欲飞。
“应该不会那么巧吧?”我纳闷着,妈妈去世前没有说过还有一根啊。这发簪看上去应该和我家里那个是出自一个地方和手法的工艺品,为什么没有听我妈妈说起过。只记得她说过这个是她的嫁妆,家里遗传下来的,所以给我了。为什么还有另一只那么像的呢。或许古时候有好多这样的东西,是一批出货,我家就留一只了
我疑惑了。
“小丫头。”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旁边的人轰笑推推我,说:“叫你呢。”
“小丫头想嫁人了。”有人接道。
我脸红起来,放下这个簪子。
那道士抬起头来,笑了起来,我看着他额头的皱纹随着笑容舒展开来,好象一朵盛开的菊花,很舒服,我也回报他笑笑。
“喜欢就拿去吧。正好合成一对。”
我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我还有一只?!
忽然间刮起来了大风,乌云迅速的密集起来,“要下暴雨了!”人群中有人叫起来。
围观的人快速散去找地方避雨。
“丫头。”
“道长。”
我们同时出口,不觉相顾笑起来。
“道长,我今天没有多少钱来买你这个东西。不过我有两百在身上,给你做路费,应该够了。要下雨了。快走吧。”我心想如果这个簪子真是和我家那是一对,肯定要不少钱。现在要下雨了,一时也是讲不清楚了。看在那么老的老人,让他快回家去吧。
他站了起来,风吹的道袍鼓起来,他仿佛要飞了。
他摸摸长长的白胡子,微微一笑,缓缓的说道:“有缘人有缘相,有缘发簪送有缘人。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忽然霹雳一声,打了一个雷,倾刻间天就黑了下来,一个Z字型的闪电轰隆大叫着划过黑云,劈了下来。狂风四起,张牙舞爪的像要把树都抓起来扔出去。空中飞满了树叶和沙石,让人睁不开眼睛。
我用手挡了挡扫过来的一片叶子,心里颤抖起来,有点害怕,慌忙说到:“道长,先避雨吧。簪子一会再说了。”
见他无反映,我放下手来却看不见了道长,我拿着刚才还没有放下的簪子一下楞在那里了。
忽然又有一个闪电过来,只听轰隆隆一声巨响,我一阵子头晕缓缓倒下了。
“完了被雷劈了。”心里闪过最后一个念头……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艳阳高照。
一青衣男子正在外屋门口和一大夫说话,刚才那小丫头在屋里忙碌着。
小丫头简直就是个小孩,鹅蛋脸还有着婴儿肥,大眼小鼻小嘴的倒是清秀,梳两小髻垂下小辫子,没有一丝花饰,淡绿布衣裙子配着月白的小褂,麻利的整理着东西。
他们怎么都是古代打扮,我郁闷起来,该不是我跑戏院了?
“商先生,小姐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估计是头部受伤,暂时失去记忆,古时也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既然现在已经好了,也请先生不用担心。失忆需要慢慢的用心去调养,有恢复的,也可能不会恢复。但是总的来说。身体上已经完全痊愈了。请先生不要担忧。我这先回去,一会送两剂药过来,给小姐慢慢调服一下。希望能早日复原。”我见那大夫和青衣男子说完话,拱拱手走了。
我翻身坐起来,扫视了一下屋里,镂空的红木家具,高大的铜镜梳妆台,长长的绿丝帐幔。
“老爷!小姐醒了!”那小丫头眼尖见我醒了,忙叫着屋外那青衣男子,双手合十,念道:“谢天谢地!”
见她这样,我噗嗤笑出声来。
那青衣男子大步进来一把抓着我,,摸摸我的额头,又摸摸我的脉博,打量起来。
我见那男子大约在40岁左右,腰间系一条墨色腰带,腰带上挂一个常常在大街上的古玩市场见的碧绿玉佩。头上挽起的发笄用一个长长的淡蓝色丝带系上,眼角的疲惫和皱纹显而易见。
那男子抓痛我的时候,我才感觉到人的真实,心里快哭了:“原来不像是演戏,我该不是看小说看多了,穿了吧?天啊,我到底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