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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水心和舍友们

晚饭后,水心常常躲在房间里看恐怖电影。水心觉得,即便是鬼,也是有情有义,令人温暖的,倒是那人,忘恩负义,得意忘形,贪婪无耻,真的是人不如鬼啊。

早年,水心是不敢看任何有那些的,甚至听见任何尖叫都害怕得睡不着。

那时她们住女生宿舍楼四楼,416房间。大家都住上铺,没有下铺,下面全是书柜和电脑桌。

水心,张绿儿,杜鸟鸟,三个人,另外一个丽丽,只有床位,人和男朋友住一起。

杜鸟鸟爱看鬼故事,那会她失恋,经常会在深夜里醒来,打开蓝屏的诺基亚手机,在黑暗中她的惨白的面孔发出蓝幽幽的光。

水心经常在酣睡中被她的声音吵醒,然后看到她蓝幽幽的,惨白的面孔。很烦她。而且,她睡着的时候更烦,呼噜打得震天,隔壁房间都听得见,水心和张绿儿自然无法安眠。她们甚是烦她。好在她会安抚水心和绿儿,请她们吃平遥锅仔面。挺好吃的。吃过了,便忍了她的呼噜和夜里蓝幽幽的惨白的面孔。

那几天水心感冒,身体不太好,浑身虚弱无力。

那晚,水心也不想看书,早早上床躺下了。躺倒十一点左右吧,突然醒来,感觉渴得狠。就悄悄下床倒水喝。杯子里还剩了些晚饭时喝的水,兑了点热水,一口气喝下,就赶快爬到床上了。

躺了一会儿,看见杜鸟鸟的手机又亮了。 然后听见杜鸟鸟轻轻地呼唤张绿儿。

叫了三声,张绿儿才答应。

杜鸟鸟说:“绿儿,刚才你起来吧?”

绿儿说:“我一直躺着呢,睡着了。你喊才醒呢。”

水心说:“刚才是我口渴下去倒水喝的。”

袅袅说:“不是,我知道你下去。我是说绿儿。我看见有个人从绿儿床上做起来,然后下去了。在你倒完水躺下,过了一会儿之后。

绿儿发誓自己一直睡着,没动。

袅袅说:“嗯,我知道你没动,所以我才喊醒你,那个做起来,悄没生息下去的是谁?”

绿儿说:“我这两天体虚,一动都不想动呢。”

鸟鸟又说:“我说的就是这个事。有东西乘虚而入了。在你体虚时。”

水心听着,毛骨悚然,说:“我也体虚呢,你们谁过来和我一起睡吧,我害怕。”

袅袅说:“你不用怕,你阳气重,没东西敢碰你。”

绿儿说:“是啊,猪头你的豪气冲天,没啥敢碰你。而且你从山东来,它们也不认识你。”

那一夜不知过了多久,才在冒着冷汗睡去。第二天,张绿儿起来就在枕头底下塞了把剪刀。然后把水心买方便面赠送的红色的中国结,拆成红布条,栓在笤帚上。

晚上从外面回来,每个人都在门口跺跺脚,才可以进屋。睡觉时,就用那把栓了红布条的笤帚顶着门。大家才放心睡去了。

后来毕业了,去北京找工作。

那时候和喜欢的人就是后来令她在痛苦中无法走出的人,同室而卧,每人一张床,各睡各的。那时候,他每天上课,水心每天去找工作,满北京地跑。累死了。

临睡前,他常常会讲鬼故事,一个接着一个地讲,还站起来,把衣服弄到窗户上,喊:“我来啦。”吓死了。水心又困又累,他还嘟嘟囔囔讲着,嘴巴像小鱼一样吐着鬼故事。

后来,终于睡着了。然后,就看见那个东西就站到了水心的床头。鬼!黑铁似的颜色,瘦瘦的,很坚硬的感觉。就那么不声不响地站在她床头。

吓醒了,他在酣睡。用指头戳戳他的腮,转不头去,传来不高兴的声音:“睡觉,干什么!”水心说我害怕,我看见鬼了。那边已经睡着了,没有任何回应。

第二天中午,水心在大学城里面试完了之后,就站在阳光里,发信息告诉好朋友蟋蟀说:我昨天夜里看见鬼了。我要在阳光里好好晒晒,晒走鬼气。蟋蟀回信息说,是要熬出头了。果然,一周内,回山东,考试,面试,一周内工作定了。

但是,鬼在水心心里,始终是令人恐惧的。

绿儿却是个恐怖迷。她还讲过自己的鬼故事。下面这个就是绿儿讲的故事:

爷爷和我最亲,每次和爸爸妈妈去爷爷家,爷爷都会拿出许多好吃的,好玩的给我。去年爷爷病了,病得很厉害。爸爸和叔叔轮流在医院照顾爷爷,可是最终爷爷还是走了。满汉悲痛,送走了爷爷。我踏上了去大学的旅程。

大学生活丰富多彩的,同学多是来自全国各地。我们宿舍的六个女生,有河南的,河北的,山东的,山西的,安徽的。真是热闹,开始大家说着各地的方言,南腔北调,有趣极了。大学生活的新鲜和快乐,很快冲走了爷爷去世带给我的心灵的悲痛。

一天上完课,大家很累,早早睡去了。我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然后,我看见爷爷从外面来了。我说:“爷爷,你怎么来了啊?”

爷爷笑着说:“爷爷想阳阳了。爷爷来看看你。”

我给爷爷倒了杯水,爷爷没有喝,就坐在桌子旁边静静地看着我。

我也看着爷爷。爷爷瘦了很多,又黑又瘦。

我说:“爷爷你要好好吃饭,要多吃饭。”

爷爷笑笑。

后来外面传来鸡鸣。

爷爷说:“好孩子,爷爷该走了。你好好上学啊。”

我说:“爷爷别走,爷爷我带你去餐厅吃了饭再走。”

爷爷不回答,推开我,还是走了,走得很急。

后来听见一个河南腔在叫我。睁开眼,看床周围站满了舍友,她们说:“阳阳,你睡得真死呢,我们叫了你二十多分钟呢,你没听见么?”

我也看着爷爷。爷爷瘦了很多,又黑又瘦。

我说:“爷爷你要好好吃饭,要多吃饭。”

爷爷笑笑。

后来外面传来鸡鸣。

爷爷说:“好孩子,爷爷该走了。你好好上学啊。”

我说:“爷爷别走,爷爷我带你去餐厅吃了饭再走。”

爷爷不回答,推开我,还是走了,走得很急。

后来听见一个河南腔在叫我。睁开眼,看床周围站满了舍友,她们说:“阳阳,你睡得真死呢,我们叫了你二十多分钟呢,你没听见么?”我说:“没有啊,你们没看见我爷爷吗?”

大家诧异地看了看,说:“没有啊,你爷爷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后来,我打电话告诉奶奶。奶奶晚上打电话告诉我,她去爷爷坟地烧纸了。告诉爷爷,孩子们都忙,你有事就告诉我,别去麻烦孩子。

后来,爷爷再没来找过我。

“哈哈,不就是个梦吗?还鬼故事!”水心不怕了。敲打着绿儿的脑袋,拿吃过大蒜的嘴哈气去熏她。

绿儿满脸的无法忍受,说:“猪头,出去别和我走在一起,别说我认识你。满嘴大蒜味,真粗俗!”

“谁说吃大蒜粗俗了,来,水心。阿姨告诉你怎么吃大蒜最科学。”在绿儿家里,绿儿妈妈,那个很贴心的阿姨告诉水心,“先把大蒜切成片,放在空气里十五分钟左右,然后开始吃。这样大蒜中的对人体有益的物质会全部散发出来,被人体有效吸收。吃大蒜健脑呢,人会变得更聪明。你看阳阳笨笨的,就是因为不吃大蒜。哈哈……”

每每绿儿嫌弃水心满嘴大蒜味时,水心越发得意地给她背起绿儿妈妈的大蒜教学。

绿儿和水心形影不离,每天上课、吃饭、学习、洗刷、睡觉。临近毕业了,绿儿迷上了耽美小说,她说,你不知道BOY’LOVE有多唯美啊,太感人,太唯美了。

每天晚饭后,散步时,绿说:“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若干年后,突然有一天,你会想起绿儿讲的耽美故事。你就会想起我来。”

水心记得绿儿讲的其中的一个:十八年后,奈何桥上,十王爷骑着白马,一身白袍,英姿飒爽。人世间,马晓东经历了十王爷骤然失踪的痛苦,早看破红尘,垂垂老矣,白发苍苍,但他坚信有一天他会找到十王爷的。一定会的。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在奈何桥上等了十八年,一个在茫茫人海寻找了十八年。突然有一天,马晓东出现在了奈何桥上。他看见日思夜想的人,依旧是英姿飒爽,恰似当年……”

那种爱的坚持和守望通过绿儿悦耳动听的声音撒播到水心的心田上,令她感动,难忘。

毕业后绿儿去了广州,水心回到了故乡。思念和回忆始终伴随她们。友谊万古长青!

前几天绿儿在QQ上说:“我考上公务员了。下一个任务就是找人结婚了。”

水心说:“嗯,找个合适的人就赶紧嫁了吧。不然,孩子会嫌我们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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