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心中盘算,“不是还有任先生?”
“任先生?”流苏更是摇头,“如若可以,任先生此人是不愿踏足长安。况且,连小姐都不愿意的事,他定不乐意。”
“殿下这一步棋,太险……”秦琼眼中是深深的后悔。
两人顿时沉默,直到假山后的那声尖叫响起。
“殿下!”突然假山后传来一声惊呼。这是秦王妃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后方,脑中顿时闪过一个可怕念头。
不可能这么巧吧,两人对视一眼,拔腿就走。
假山背后,李世民整个人靠在妻子身上,他掩着口,殷红的血染红了洁白的丝帕,如红梅点点开。
原来她知道,她都知道,所以那一日她才会那样问自己,当时她是想听自己一句实话的吧?可是,可是,他还是说了谎,骗了她。
这个时候,李世民才惊觉过来,那时候她那个无奈的眼神,那种笑声,还有那个蹁跹的背影……那都是决绝的意思吧。
李世民气急攻心,又是呕出一口血来,一时连手中的丝帕都止不住汹涌而来的鲜血,鲜红一滴一滴顺着他的嘴角往下落,染红了长孙玲珑的眼。
“殿下。”长孙玲珑眼中含泪,不停的擦着李世民嘴角的血渍。
“殿下!”终于两人现在了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如今的情况让两人大惊失色,流苏上前一步,却又退了回来,忍不住关怀道,“殿下要注意身体。”
“殿下怎么不在方中休息。”秦琼抱拳低头,心虚万分。
李世民推开妻子,一步步上前,步履坚定,他握住秦琼的手,望入他眼中,一字一句,“叔宝,你说她知道?”
李世民的眼神太过专注,秦琼不敢对视,他单膝跪下,“是。”
只是一个字却让李世民觉得天昏地暗,他踉跄几步,完全失了往日的翩翩风度。李世民眼中的亮光顿时消散,变得灰暗而死寂,那个样子去行尸走肉一般。
周围一下子就静了下来,静得他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还有他的呼吸声,那么沉重,一声又一声敲击着他的耳膜。
李世民喃喃道,“原来,她是那个意思,不见面,不相见……呵呵,魏烟华,你是这个意思啊。”说着说着李世民就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殿下!”长孙玲珑扑倒李世民身上。
李世民脸色顿时铁青,生命之气薄弱下来,吓的在场几人面如土色。最终还是长孙玲珑率先反应过来,她指着流苏,“快,快去见卫王,求他请你家县主过府!”
流苏点头,跑得飞快。
当魏烟华提着药箱出现在秦王府是,她微微一愣,从未想过,秦王府会变成这个样子,满地都是跪着的人,就连长孙玲珑都是带着稚子跪下。魏烟华脸色怪异得很,瞅着李玄霸,询问的意思不言而喻。对于现在的情况,李玄霸也不明白,他无奈朝魏烟华摊手。他只不过是听从二皇嫂的吩咐去魏府请个人,怎么会来就这样了,难道是二哥?
显然魏烟华也意识到这这一点,两人面露惊讶的对视一眼,想进门,可满地跪着的人让他们无从下脚,李玄霸扶起长孙玲珑,“你们这是……这是干嘛?”
长孙玲珑眼中全是泪水,朝着魏烟华福身道,“求县主救殿下一命!”
李承乾也学着母亲的样子,“望县主救父王一命。”
魏烟华看了眼李玄霸,压住心中的不安,“秦王的毒我不是压制住了吗?只等师叔来便好。”
“不,毓秀县主!”长孙玲珑神色异常哀婉,却依旧雍容大方,“殿下今日收到一封边疆来的书信,信上说突厥要进攻我大唐,殿下忧国忧民,一看,便……”她泣不成声,“怒击攻心,吐血昏厥!”
言语中对于李世民晕倒的真相却只字不提。
魏烟华倒退几步,满眼不可思议,“你们怎么可以让他受刺激,不想要他的命了?”
几人沉默不语。
秦琼更是低头,魏烟华自小便聪明,要是发现他眼中的心虚……那样的结果他可不敢想象,烟华心气又极高,若是发现亲近之人背叛,势必会大闹起来,届时要殿下如何办?
就在众人都沉默的时候,流苏却她咬牙上前,“县主何不用前些日子所用的针法?”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灼灼,均是望着魏烟华,她避过这些目光,“胡说什么。那针法我根本不熟悉,那日一用,不过是侥幸罢了。再者说来,九九还魂针只能用一次!”
这便是没救的意思,秦王府顿时哭喊一片。
“殿下,这是没救了……”长孙玲珑哭了起来,李承乾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父王,我要父王。”
李承乾巴掌大的脸上全是泪水,魏烟华看得不忍心,可是她没办法啊,除非是那个方法……可是那个方法太过凶险。
突然想到什么长孙玲珑将目光投向李玄霸,满眼期待。这个目光,李玄霸也念及往日的兄弟情分,终于开口问道,“烟华,你真的没办法救二哥了吗?”
魏烟华摇头,“是我没办法。”
死一般的寂静,长孙玲珑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在瞬间坍塌了。流苏漂亮的脸蛋变得戚戚然,她仿佛还是不相信医术如此高明的魏烟华真的救不了秦王。
“县主……”流苏眼泪汪汪,含着一抹哀求。
“魏烟华,殿下舍命救你数次,你真的愿意看着殿下去死?!”秦琼突然站起来,言辞激烈,大有指责魏烟华忘恩负义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