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烟华一睁开眼,映入眼中的便是翠色的帷帐。
这是?她将眸光转向四周,两间屋子之中只用一人高的墨竹屏风隔断,明媚的阳光顺着菱形花窗洒下来,左边幔帐后是一条通往药房的小桥,正中央悬挂着端木烟儿绣的双面绣,右边是梨木书桌,桌上放置着几方砚台,再往后则是放着医书典籍的书架,一旁放置着一柄琵琶,青瓷瓶中插上了几支素雅的兰花,柱上挂着染香剑。
这样熟悉的环境,分明就是明月居。魏烟华立刻从床上爬起,站到窗子边,细细聆听鸟儿婉转的啼叫。
“起来怎么不加件衣服?”刚进门的赵蓉责备道,将一件顺手拿过的衣服披到她身上,“你才好些呢。”
魏烟华顺势靠在赵蓉的肩头,似是撒娇般的环住她,低语:“嫂嫂,我好想你,对了叔玉呢,难道又去了学堂?”
魏叔玉,魏征跟赵蓉的长子,不过才两岁便和便吵着要去学堂,也跟自己的父亲一样拿起书就放不下,但是这小子十分亲近魏烟华这个姑姑。
“叔玉确实是去了学堂。”赵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宠溺道:“你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你知不知道,端木夫人可都担心死你了。”
“师父?”魏烟华仰起头,询问似的看着嫂嫂。师父不是去找她那个叫任维希的干弟弟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狩猎时么?
赵蓉牵着魏烟华来到桌边,各斟了一杯茶,说:“你被送回来时才到的。你不知道,当时蓝夫人可着急了。现在,”明珠玉浅啜一口,望向窗外,笑笑,“应该在你哥哥那儿吧。”
还没来得及换下朝服的魏征,一回到府中就把自己关进了房中奋书疾笔。此次西郊狩猎遇袭,卫王以一己之力镇压下叛乱,博得龙颜大悦,而且卫王与秦王素来是交好的。如今就算是元宠是秦王府之人,也丝毫不影响秦王在朝中的威望。
加之此次,秦王府一干人等将此事推脱于太子爷身上,太子东宫之位怕是愈加飘摇。
“叩叩叩。”贴身小斯魏良敲门。
被扣门声打断思绪的魏征,头也不抬的问:“什么事?”
“回大人,端木夫人求见。”
“嗯。”魏征应道,心下想,是不是烟华怎么了,那老头不是说没事了吗?
“端木夫人,请。”魏良推开房门,待对方进入后又关上了门。
魏征仍未抬头,刚想说出的口的话被端木烟儿打断,“伤了烟华的,是谁?”她检查过蓝青的伤,那样的一掌只有他能打出。可是,那个人应该是死了吧,应该早就随着大隋淹没在历史的洪荒中。
魏征笔下一停,诧异的看了看桌边的素衣女子,听她再次说:“烟华没事,伤她的,是谁?”
“端木夫人,何时关心朝廷之事?”魏征放下笔,定定的看着端木烟儿,他没记错的话,这个前朝医女只知道教导烟华,其他的可是都不会理的。
“那是你的朝廷。我只问,那个人是谁?”
“我可以当你是疼爱烟华么?”魏征笑着,把玩着手中的印章。
“随你。”端木烟儿再次重复,“是谁?”
“元宠。”魏征从来不是多好奇的人,他回答完后就低下头摆弄桌上的信件,“他是秦王府的副将,此次西郊刺杀事件主谋,秋后处斩。”
端木烟儿默念着这个名字,元宠,原冲?是他么,是林原冲吗?
桌前的魏征也没有在多说什么,放下笔后开始熟练地装信、封蜡。而端木烟儿也没再说些什么,转身摇摇晃晃的向外走去,步履蹒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