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房内的人一言不发,都各自忙络着,每个人的额头都布满细汗,可又丝毫不敢轻懈。夏太医抚着额头的汗,心下一决,“王上,请只留两名擦身,两名产婆,一名喂药,一名煮药,屏退其余无关紧要人等。”
“照做,太医尽管下令即可,无需通过朕的同意。殿内众人皆听令太医,不得违命。”嬴政放下汤碗下令道。
“喏~”众人齐声回道。艾青与樊桦继续为梨月擦拭,嬴政也继续喂着汤药,子虞到草药前煮药散药气,刘婆与另外一位年长的产婆负责接产。霎时殿内人便少了一半,可正因如此殿内更加灼热无比。
就这样持续了一刻,果然血已有滞止之势,众人俱喜。趁此,年轻太医安置刘婆此时接生最为合适。刘婆便上前与梨月说:“夫人,此时乃小王血出生的最佳时机,夫人与方才一般用力便可。”
孱弱的梨月听到这句话,看着忙碌的各人,最后看着嬴政,疑惑出问:“小…王血?”
刘婆立即接话:“是啊,夫人腹中还有王血尚存,此时夫人的出血之症减轻正是小王血出世的好时机。”
梨月听罢,看着依旧隆起的肚子,比先前小了不少,倒像个正常的待产的孕妇。如此说来,那个梦竟是真的?未来得及多想腹部就传来一阵剧痛,梨月只觉昏昏欲睡时,身体各处俱是热辣辣的痛楚,刘婆也在不停的重复着“夫人用力啊,小王血马上就出来了。”
此时原本光亮的产房逐渐昏暗,众人也没有在意,可就在此刻,天竟全暗了,殿内一片乌黑,殿外也是闹哄哄的杂音,而打破嘈杂慌乱的是一声声清丽的婴儿啼哭。
在场之人都各怀心事,不知该喜还是忧。嬴政一脸凝重,子虞三人也满是担忧,只有气咽声丝的梨月满心欢喜,黑暗中谁都看不到谁,各自的想法都不与人知。
就在子虞找火笺点蜡烛时,天又渐渐的放亮了,离奇的很。
本就羸弱的梨月在昏暗中瞧了一眼那啼哭不止的小儿便合上双眼昏了过去,两个产婆也趁着微弱的光继续处理着,为梨月清理血污。
刘婆颤颤巍巍的抱着方才出生的小儿,连带声音都颤抖的禀报:“王上,是位公主。”
嬴政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冷声道:“殿内炽烈,将公主抱出去吧。”
“喏~”刘婆抱着婴儿飞奔殿外,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脸上满是欣慰,仿佛终于丢掉烫手的山芋。
殿内又陷入了一片死寂,天也大明了,恍若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此时在屏风后沉默许久的年轻太医开口问道:“不知夫人此时如何?出血之症可有复发?”
艾青回道:“回太医,夫人此时仍在出血,比方才严重些,可也不是先前的不可控之势了。不知太医此间该当如何?”
年轻太医松下一口气,朗声回道:“无妨,半个时辰后血便会止的,在这期间药熏,药拭,服药皆不能停。”
尽管灼热难耐,以嬴政为首的几人还是不停歇的喂药,擦拭,散药,清理,就这样漫长的度过了半个时辰,所幸的是真的如年轻太医所说,已经完全止血。
刘婆为梨月合上衣衫,起身把情况告知年轻太医,年轻太医揖礼说道:“王上,夫人此时已无大碍,药气药拭汤药都可撤下了。”
嬴政听闻,放下汤碗,为梨月擦完嘴角残留的药,掖好被角,转而起身出了殿外,动作十分轻柔,似是生怕吵醒塌上之人。其余人等俱是轻声出了产房,只余艾青樊桦两人照看梨月。
殿外仍是嘈杂慌乱,看见嬴政出来行礼跪倒一片,为首的朝臣叩首谏言:“王上,苍天蚀日,此乃国之大凶啊,玥夫人产双生子得此大凶,这是上苍恼怒警示啊王上,万不可妇人之仁引得国祸啊。此时正是大秦兴起之时,大秦尚未一统,王上霸业未现,此事不可半点差池,望王上明鉴啊。”这老臣大义凌然的说完所述叩首不止,与其同行的大臣皆跪地不起谏言:“王上明鉴,王上明鉴…”
嬴政双拳紧握,眼神里尽是杀气,冷待跪地不起的朝臣们,只言不发。
而生涩又熟悉的声音响起:“王上,臣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