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规划好的路线却因为途中遇上流民暴乱而偏离。那些饥荒已久的灾民看见怀熙和白夜两个衣着光鲜气色红**人,先是紧随其后乞求施舍后来人越聚越多,通红的眸子里都是绿油油似饿狼扑食的光,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一股脑全扑上来,蜡黄污黑筋骨暴起的数百只手充斥着所有力气要撕扯他们。怀熙在他们饥饿的眼睛里看出自己是被分而食之的羊羔。
白夜将她一揽,施展拳脚打昏已经摸上来的几人,然后足尖一点借力人头逃出包围圈,怀熙回头看时,方才被打昏的几人已经消失不见,只听得凄厉的哀嚎,却也是低而无望的,淹没在更高声的欢呼里。
“别看。”白夜揽着她的手将她的脸扳回来,面无表情地继续奔行。
“这、这是谁造成的?”贪官污吏可恨昏庸之君可杀可是平民百姓无辜。
白夜听出她的话外之音,一双灵动的眸子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仍然纯善,“主上是通过哄抬粮价造成民心不稳,私盐暴利贿赂官员以至官场贪腐严重,但是如果成王与沧夜皇一心,上行下效不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说白了便是人心贪婪。再者公子若无怜悯善心,九升米教又从何而来,那些救济百姓的东西又从何而来。”
怀熙听了,沉默着思量片刻忽然一笑,“小白夜长大了,能懂这么多道理来开导我,果然士别三日刮目相待。”
这时白夜腼腆一笑:“我哪里懂得这么多,还不是听白雾他们平常说的,再者我相信公子。”
相信……怀熙听了心头一暖,是啊,她的阿泽虽性子凉薄,但是从来都没有因为仇恨掩蔽自己的本心,方才那场面太过震撼以至她一瞬间忘了自己的本心。不过略略转一转,阿泽这一步走的真是漂亮,用从盐粮之道赚得的钱粮来做九升米教善行的资本,既达到了目的又动摇了百姓对朝廷的信赖,如果以后要有任何想法,现在就已经奠定了夯实的基础。不得不说,她家的夫君,坏得让她喜欢的不要不要的。
白夜余光看到她脸上愁闷散去明媚又现,心里安定专心致志地带着她跑路。
一切好似风平浪静,二人穿过这座荒城到达下一个城池时已经是五天之后了,帝王驾崩的消息从盛京传来,随之而来的则是那个有男宠之名被世人唾弃的人用他的实力昭告天下,君子报仇撼天动地,能屈人之下终有一天会一览众山小。
怀熙听到时热泪滴进碗里的粥,她颤抖着嘴唇喝下,心里激动得无以复加。
阿泽,你终于达成了。
但是之后他们好似暴露了自己的形迹一般,光天化日之下就遭到刺杀,敌人的疯狂让两人时时都要提高警惕,白夜虽然不说,眸子里的血丝透露了他与外表不符的疲惫。
这天在闹市上,怀熙正在买赶路的干粮时,白夜就发现似有不对,也顾不上吃的立马拉着她就往人群里钻,越来越多的杀手从四周围上来,白夜默不作声地刚要拔出剑将怀熙护在身后做殊死一战,身后怀熙掏出荷包将碎银子泼洒,嚷叫道:“银子!银子!我的银子!不要抢我的银子!”
闹市人本来各走各的,这一听银子红了眼地快步跑着围过来抢着夺着将那些杀手冲散,白夜见机立即扯着她逃走。
两人不敢停歇跑了又一天一夜这才休息下来,钱本来充裕,然而为了买马又散了许多这时候剩下的银钱让白夜皱了眉头。
即便怀熙身上有两个价值不止千金的令牌,为了安全起见哪个都不敢用,生怕一个不备就连累更广,于是乎只好节衣缩食。
白夜仗着身体壮实,将粮食多分给怀熙,自己常说吃饱了。但是怀熙又岂是好哄的?没两次就发现他趁她不注意用凉水填饱肚子,将自己那份食物存下来留着下一顿吃。
自此之后,怀熙都盯着他吃饭,每人俩包子下肚,怀熙抹了抹嘴,“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不用急,银子没了大不了我们卖艺啊,看你这身板胸口碎大石绝对受得住。”
白夜听了嘴角含笑,点着头同意她的建议。不料,这一夜,竟是玩笑成真,他们的银子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