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延昱看到出来的是前两天差点被赐了红花的朝丹,先瞥了一眼雍连慕。他那皇弟一向都是喜怒不显深不可测,然而只有他最了解,此时那握紧的拳头骨节都泛白了的手指,分明已经说明了他的盛怒。
“这胜花筵上都是各位未出阁的小姐,你身为成王姬侍就不必了。”雍延昱不紧不慢说着。
怀熙应对自如,“陛下说的是,然而胜花筵也从来没有规定过姬侍就不可以参加,小女子虽不才,却也想争陛下一个恩典光荣。”
雍延昱待要发话,只听陌煌国那位风流无匹的月祭司道:“本座早有闻盛京盛传一句话叫做,一点绛唇万色凋,沧夜陛下何不让远道而来的我等一饱眼福?”
怀熙压制住了惊讶地想要转头看他的冲动,没想到这个时候出言帮她的竟然是他!
景祐泽惑人的桃花眸在他身上一流转,与他遥遥相视一触即分。
“本座可是好心帮你。”那人的眼神如是说着。
帮他?景祐泽勾起春花娇蕊般的菱唇,笑意如云微聚即散,无缘无故的帮助从来都比有条件的互惠贵得多。他如玉修长的手指在酒樽边沿滑动,将目光重新放在怀熙身上,桃花眼里是别人察觉不到的落寞。
她要做什么?求恩典?成为成王妃的恩典么?
事已至此,雍延昱也不好推脱,只得应了下来。不过就是一个姬侍,听说也就是歌唱得好,舞蹈怎么着也不会赢了那些得宫中大家教习的闺秀,拔得头筹。
雍延昱刚答应就听寺人尖细的声音响起,“洛央国,五皇子,绮里然殿下到。”
绮里然?莫非就是那个从小被洛央皇后丢弃雪地里后来被元悟大师收为入室弟子的五皇子?
众人纷纷看向洛央国使者席位,绮里煦也是满脸的不可置信,随后阴沉了脸问身边随侍,“为何本王不知道?!”气压低沉,随侍扑通跪下浑身打哆嗦。煊和公主见此连忙软语相劝。
在这个地方也不好发落属下,瑞王绮里煦只好作罢,怒气沉沉地看着殿门口。
还是那身朴素的棉麻白裳,只是腰间多了一块紫翡玉佩,乌黑鉴人的长发规矩地束了起来,一步步走向丹墀,似无情似悲悯的面容依然苍白,如古井深幽如晨露清澈的眸子无悲无喜,站定之后施礼起身,单薄而挺拔的身量有种令人信服的力量。
“在下来晚了,还请沧夜陛下恕罪。”说完看了看身侧的怀熙,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
怀熙猜到他的身份必定不凡,然而与洛央国扯在一起还是让她有点风中凌乱,又是一个姓绮里的!怪不得说不用管他怎么去,这人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雍延昱一挥手让人赐坐,李释檀,不,应该是绮里然一欠身,“在下此次来是为了兑现诺言,为怀熙姑娘伴奏。”
在众人整齐划一的惊叹声中他鼓励地又看了怀熙一眼,对上一行礼,走到乐师当中试了筝、三弦琴、琵琶和尺八四种乐器,然后随处一坐姿态洒然,明显是准备好了。
这个女人!这个蠢笨无知的女人!到底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招惹了什么人!雍连慕手上的酒樽已经被捏得有些变形了,他可不认为此时的朝丹会为了在成王府站稳脚跟而参加这个见鬼的胜花筵,八成……是想逃!浓眉勾勒的眉目带着狠绝盯着眼前的女人,却与另一道目光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