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已决,此行白沫白波海棠跟着我,芍药迎春你们留下来帮着白芨处理一应事务。”怀熙说完,见海棠几个还要阻拦,便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爱惜着呢,白波今天诊脉不是还说胎儿很好么,你们就不必担心了。”
“可是公子他……”白沫刚刚开口就被怀熙打断了。
“我不想孩子还没出声就没爹了。”她现在不走,月份再大点更走不了了。
这句话让众人都沉默了,大家转身该收拾的收拾该做事的做事。
一夜无话。
嘒彼小星,三五在东。
长歌城门一开,一行人便拿出路引凭证出了城门。天色尚黑,官道上寂静无人,因此这一行人显得格外突出,古道幽长,车辚辚马萧萧。
为了怀熙能尽量舒适,白芨特地准备了一辆最宽敞的马车,马车里长丝棉垫子铺了五层坐上去柔软舒适减缓颠簸震荡,手炉炭火也备得很足,果品一应都用水晶盒冰着保鲜。
怀熙上来的时候不由笑着想,这封建社会就是这点好啊。
车夫是玄字部的人,得了白芨的令赶得不急不缓,然而怀熙却有些急了,一个劲地催促快点,她知道自己的承受能力,心中更放不下的是阿泽。
车夫无法,只能稍微赶快了些。一路上不停奔波,要不是白波强硬要求停下来歇息,只怕她连停下来吃饭都不想。
这一天到了傍晚才刚出了玉城,怀熙就觉得肚子里的小家伙越发不安稳,拳打脚踢个不停,看来是在抗议她母亲这么不顾着自己身体,果然跟他那父亲是一伙的。
她正这么想着就听外面一阵马蹄声急急赶来,傍晚道路上人很少,而这个声音与自己队伍的节奏明显不同。白沫掀开帘子想看一看,就听那马蹄声慢下来,似与马车很相近。
怀熙这边的护卫呵道:“什么人?”
“千代雪。”动听的声音传进众人耳中,护卫则被这三个字震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怀熙连忙探身掀开车帘,欣喜地看到离自己十步远处一人蒙面素衣白马,那人身段玲珑骑装使得她整个人都透着干练英气,怀熙想,若不是蒙着脸,只怕没那么容易就这么快赶来。
千代雪拍马上千,伸出纤长玉手。凝望着怀熙的漂亮眼眸里满满都是温情。
当众人都以为她要抚摸爱女以示安慰的时候,那纤白细指在怀熙明媚的小脸上落下——掐住——拧!
“死丫头,长本事了啊。大着肚子就这么赶路,你是找着让老娘收拾你呢,啊?”最后一声上扬的啊,手下的力道又重了一层。
“痛!痛痛痛!”怀熙两个手抱着那只捏着她脸的手,五官都纠在了一起。
“知道错了么?”千代雪明眸弯弯秋水潋潋。
“知道了知道了,孩儿知错了。”怀熙痛哼着连忙说,“下次孩儿一定先告知母亲,万事都倚仗母亲定夺。”
“这还差不多。”千代雪笑着松手转而怜惜地抚了抚她的脸蛋,“笨丫头,你这速度就是再赶也不如单骑快,不知道找个有威信的人先去稳定反而不顾自己身子急忙颠簸,真是不知道跟了谁了。”
怀熙讨好地一笑,雨姨那段时间对于她的训练让她深深感受到了这个女人的强势。小女子能屈能伸,她可不想半途返回。
千代雪哪里不知道她这么讨好是为了什么,“把你的印玺给我,我先去探路帮你控制形势。”
怀熙一听眼睛一亮,连忙叫海棠把昭华公主印玺给她,媚笑着道:“辛苦娘了。”
千代雪接过塞进怀里,摇着头叹息了一声,随后严肃叮嘱道:“照顾好我的小孙孙,不然……”她眉眼微弯,看似妩媚温和却让怀熙浑身一凛,连忙点头:“娘放心好了,我一定好吃好喝好睡,到了前面城池就停下来歇息。”
千代雪听了这才满意地拍了拍她的发顶,扬鞭打马而去。
怀熙望着她疾驰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瞬间精神放松下来就有了睡意。白波看着海棠给她盖上羊绒锦毯,感慨道,果然,一物自有一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