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白沫两个自然是不客气的,白波因为要照顾怀熙所以挨着她坐下,而叶初晓恰好就坐在了绮里然对面。白芨与芍药海棠几个另成一桌。
众人一面痛快吃着一面谈笑,怀熙虽想饕餮一番,奈何身边白波尽职尽责地掌握她的进食节奏和数量,想偷偷吃一口肉都难于登天。
绮里然夹了一片碧绿莹透的竹笋片,“听宫里老人说婶娘也喜爱这种吃食的,怎么不见她人?”按辈分,绮里然应称呼千代雪为婶娘。
“她说要陪着我爹就没人影了,连七叔也不见了踪迹,我觉得咱们父辈都有些喜欢玩失踪的习惯。”怀熙咬了一口玉兰片,满嘴馨香,边吃边小声念叨,“这几个月我都没见什么折子要我过目的,想来她都一手包揽了,要静心还想着照顾我,真是个磨人的。”
“没让你操心是对的,这些日子事情是多了些。宫里父皇还昏迷着,假冒你的纪水香父皇说要亲自审的,还有绮里煦的定罪也没能定下,虽说按章程走就是但也需要父皇亲自朱批。朝中这两件大事未出了结论,外面百姓的议论铺天盖地……”
眼看肉熟了,他赶紧夹了出来先吃为快。
……怀熙默默啃着碗里的青菜怨念地瞅着他。
“今冬冷得早,洛央还好,各地储粮都能供给上。沧夜那里可真是焦头烂额,尤其是毗邻熙泽州的几处,时时发生暴乱。重阙原来的老皇帝是个糊涂的,听信了沧夜皇的话,要不是不久前驾崩了而现在的摄政王是个厉害角色,重阙现在恐怕连失三州……”
“夫人,鹌鹑蛋好了。”白波打断了绮里然的话,将怀熙喜欢的菜肴布好,“您要是再慢点吃,白沫可全都夹给白夜了。”
怀熙已经听不到白波的话了,阿泽向来不是喜欢冒进的人,就是逼雍延昱自尽也是筹谋了许多年才下手,此番与沧夜重阙两大国对上,并非筹划之中。
“重阙现在与沧夜联手了?”她问。
对上怀熙涟漪流霞的眸子,绮里然垂下眼眸,手中筷子未停,“景公子既然未告知你,想来是怕你担心,倒是我多嘴了。”
怀熙直直盯着他,“你有何打算?”沧夜重阙两国与熙泽州之战,若他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定能获得最大的利益。现今朝野上下莫不将他看作储君,只要他想必能行之有效。
“阿熙觉得,我应该怎样打算?”古井无波的眼眸也好不躲避地与她对视。
两人的气氛有一丝冷凝,离得最近的白波已经不动声色地准备动手了,对面白沫和白夜尚未察觉,仍旧在讨论是芝麻酱好吃还是蒜泥香油的味道更好,叶初晓则似未闻一般低头吃着。
怀熙与他对视片刻,回头问白波,“蔺相欢如何了?”
白波心知这次是瞒不过去的,只能如实相告:“蔺相欢自那日知晓蔺夫人坟茔被掘癫狂之后,身体虚脱了几日,最近被公子送去师父那里疗养了,应该不久便能痊愈。”
叶初晓筷子一顿,怀熙看在眼里。蔺相欢对于阿泽来说既是兄弟又是左膀右臂,现在局势这么动荡又少了这一大助力,显然太过不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