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要去哪?”
五个字成功召唤怀熙,她转过身优雅一笑装傻,“早,阿泽。”
景祐泽睡眼惺忪地点了下头,刚起身就轻微蹙了下眉头,如同春水荡漾。
怀熙看在他昨天照顾自己的份上,不好走开,于是问道:“怎么了?”
“我饿了。”景祐泽慢慢起身,淡淡吩咐。
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平常早餐都是他负责煮一些米粥菜汤什么的,虽然味道很不尽人意但是果腹还是可以的,今天这意思是?
他站起身来看着她疑问的目光开了尊口,“胳膊被你压麻了,没办法动。”
怀熙目光聚焦在他肩膀的时候无意间撇过他的胸膛,然后看到了颜色略深的一小片不规则的圆,像是水洒上去了似的,哪里来的水?
景祐泽显然也注意到了胸前的印记,直愣愣地瞅着那块微微发凉的地方,脸色云海翻腾最终风平浪静。等他抬起眼看怀熙的时候已经神色如常,又是她熟悉的那种波澜不兴,只是目光中带了一丝戏谑。
怀熙呆了两三秒然后满头黑线几欲泪奔而逃,尼玛--那是水,那是口水,那是她的口水!
此刻脸皮这东西已经被仍在地上无情地随风飘散了。她嘿嘿嘿地不停傻笑,然后强打着精神问,“你介意现在脱衣服吗?”
她腆着脸找到隔壁李大婶帮忙弄点吃的顺便给人家带了些景祐泽特制的清火茶,李大婶热情地应了后,她抱着那身被口水标记的衣服郁闷地往溪边走,虽然觉得景祸水清冷又可恶,但是在一个长得极好又有轻微洁癖的异性面前弄出这么没节操的事情来,真是无语泪双流啊……
化悲愤为力量的怀熙,将手中青色衣衫洗得十分欢快,运动刺激多巴胺分泌后她心情拨开阴云转晴了,这时候她方才注意到周围有三三两两同样来洗衣的姑娘,边劳动边畅谈,然后跟自己关系密切的关键词就飘进她耳里。
“景先生有妻子这事是真的?”
“真真儿的,我见过那小娘子,长得绝对比张家丫头好到不知哪里去,可怜了那张家丫头哟,嫁了那隔壁村的赵老头。”
“我也听说了,好多姑娘知道了以后若不肯做小就都只得顺着家里的意思嫁别家了。”
“都是这皇帝陛下三个月后大婚闹的,劳什子禁婚令和那十七岁还没夫家父母皆受罚的律法赶到一起了,逼得人赶着嫁闺女。”
“咄!这种话哪能随便乱说的!”
怀熙默默地洗好衣服站起来理了理衣摆,众人看见她立马静了一瞬然后开始窸窸窣窣的,像老鼠在啃木板。她淡定地在众人的注目礼下走出闲言碎语的包围圈,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历练,这些目光都不算啥了,树没皮必死无疑,人无脸天下无敌,她的脸皮于今早被湿润小风凉凉吹走。
原来是这样,她走在路上想着,怪不得一睁眼的时候就看见那么多来说亲的麻雀和知道她的存在后一脸悲怆的少女以及后来陆陆续续来确认的人们,原来是因为禁婚令和那律法赶在一起了。
霎时间觉得她一来就有人要真是幸福,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不甘了,果然幸福是要对比出来的。
而后她回味过来,刚才有个姑娘说“若不愿做小的”,如果有愿意的呢?她忘了,这是个一夫一妻多妾制的时代,而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的现代婚姻制度。
情况好像有点不妙?
她回来晾好衣服进屋就看见景祐泽倚在床上看书,小桌上摆着一碟腌菜两小碗粥并两条风味小鱼干,整整齐齐的让人看了心里很舒服。
景祐泽看她回来,边起身边问:“到哪洗衣服去了?”
怀熙心不在焉地答了,在桌边坐下来,景祐泽这时穿着白色里衣,比起青色来更衬得他雪肤玉骨容颜灼灼,修长俊逸的身姿好似一段月光临地。
她盯着他像盯着自家地里刚长出来的抢手的小白菜,注意力完全不在咕咕叫的肚子上。
景祐泽不为所动地喝着粥,因为那肠鸣声不胜烦扰,抬眼问道,“你看着我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喜欢性格温柔娇羞身体弱不禁风说笑爱捂嘴的小白花吗?”她很认真地阐述自己的想法,这些都是自己身上不具备。
景祐泽一口粥噎在喉咙里,半天才吞下去,脸上因此染上了一层烟霞,淡而艳。
“我记得今天药材还没有翻晒,有两张药方上的药还没有煎煮,你准备就这么一直发呆?”景祐泽活动着刚刚还拿着书的胳膊,开始使唤她。
景扒皮!怀熙郁闷地将袖子一捋收拾了碗筷去干活,心里碎碎念:不就抱了你一晚么,姑娘我都没说吃亏你一个大男人有啥好吃亏的,搞得她现在好像在赎罪似的。不过……好像人家啥也没说,是她自己理亏来着?
……
她刚端着碗碟出门,就听见那人习惯性地补刀,“还有,你身上有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