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祐泽牵着她的手慢悠悠地往外走,穿花度柳怡然自得仿佛这钱府是自家后花园似的,过往的仆从侍婢皆停下手中的活,呆呆地行注目礼。这幅美男游园图怀熙也是很乐意欣赏的,但前提是放开她的手,她心里那个忐忑,真如同那首神曲一样百转千回七上八下。
“我的珍宝心肝儿,原来你是属二月天的。”景祐泽看她战战兢兢走了这么久,估摸着差不多了大发慈悲开了口。
怀熙嘿嘿嘿地傻笑着,不知道怎么接话。当时她气壮山河威武万丈都是凭着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巧取豪夺了气愤冲刷了脑子才敢说出那番话来的,现在静下来除了尴尬就是尴尬。
刚才进府前还想着从今以后都不要理这个没人性的家伙了,结果还没一天呢就上赶着说自己是人家的珍宝心肝,那家伙心里不知道怎么笑话她呢。
想到这里她就憋闷得很,上辈子准未婚夫被人抢了还是在她心里留下来一丢丢阴影,虽然不大但是还是影响到了她现在,以至于听到自己名义上的夫君被抢了都会激动。
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怀熙扁着嘴无精打采地任凭景祐泽像拉个布偶一样拉着走。
快出府门的时候,绿裳侍婢才追上她们,将裹着琴囊的瑶琴双手捧给景祐泽,“我家小姐命奴婢将瑶琴奉上,今生无缘侍奉君左右,愿来世结良缘。”
景祐泽笑笑,用眼神示意怀熙将琴接过,声音温雅却带着疏远,“在下谢过小姐好意,只是齐大非偶。”说完后也不管那婢女做何反应,眼神宠溺仿佛三月桃花灼灼,“心肝儿,别生气了为夫这不是出来了么,我们回家再论如何?”
怀熙抖了抖,差点把手上的琴给摔了,赶忙提步先走。如果不是怕丢人的话,现在她脸上早都涕泗横流了,这下好,那祸水捏着她的把柄以后有的笑话了。
景祐泽看着领先两三步的小身影像个要钻地洞的小兔子一样,心里大为舒畅,之前的那点不愉快也就很快消散不见踪影,“熙儿,想吃槐叶冷淘吗?”
怀熙听了那声“熙儿”,一开始是拒绝的,但是那后半句话让她条件反射地停下了脚步,这才看见路旁那热闹的小摊,闻到了令人垂涎欲滴的味道。算了,反正今天已经丢脸到这个地步了,还矫情个啥,面子能当饭吃吗?
这样想着她大步走向路边的小摊,状似豪迈地坐在长凳上,脸上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果决。
景祐泽忍住笑,招呼一声,那中年老板利索地端上两碗面来。
这槐叶冷淘专门在夏季贩卖,颜色碧绿犹如翡翠,因这静波城附近盛产鱼虾,所以用鳜鱼和虾肉做汤头浇在上面,再配以嫩白的蔬菜简直对极了她的胃口,拌了拌就开动,放进嘴里后除了那鱼虾的鲜味居然还有一股甘菊的清香,恰如好处地中和了味道。
她犹如风卷残云地吃干净了一碗发现景祐泽才吃了不到小半碗,不禁汗颜。舔了舔嘴巴,瞅着那人的吃相,真是说不出的优雅高贵,那气质就像是天生的一般,任凭天地改色都能安然于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