祉却不答反问道,“你来到泥螺,对它的感觉是什么?”
烙靐想了想,“寸草不生,蛮荒之地,互相残杀,处处存在着生命安全的隐患。”
祉又问,“我们一路走来,你可曾看到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存在?”
烙靐的脸色不变,“这里根本就没有人类活动。”
“你说的对,可也不全对。”祉默默的说道。难得的是这次岂只是一言不发的用脑袋触碰着祉的脑袋,它在用这种方式表达它的安慰。而烙靐从头到尾一直在沉思,竟没有发现双头鸟的说话方式已经有所不同。
“泥螺在很久很久之前,也曾如此美丽过,物产丰富神灵活跃,这是居住着泥螺最淳朴的百姓,而你面前的这座峭崖,就是我们守护家园最大的屏障,它隔绝了泥螺与外界的联系。”祉的眼神一片的空灵。
“这山崖里居住着我们的泥螺神,为此这座峭崖被我们螺族称为神山,泥螺神守护着这里的子民,是我们最尊敬的父亲。而不是现在你看到的这样可怕。”祉说着便朝着面前的峭崖弓下鸟身,似乎这样才能表明峭崖昔日的雄伟。
烙靐顺着双头鸟的目光朝着赤红的黑崖看了一眼,又环顾四周,努力把眼前这些想象出祉所描述的景象,“可泥螺后来发生了什么?你的那些子民呢?”烙靐皱了皱眉,“难道他们和你们一样,也都……?”
祉点了点头,“没错,那些遍布泥螺的野兽,大部分都是泥螺昔日的子民。”
烙靐沉默不语,眉心是一缕哀愁,究竟是怎样的灾难可以把一个国家毁的如此面目全非?
“神山内外两世界,从来没有人提出要踏出这里。螺族的祖训从不允许背叛者的存在。”祉说到这里语气激昂带着不可抵抗的宣言。
“所以,最后还是有人逃了出去。对吗?”烙靐双手环胸,目光深邃不见底。
“所以她该死。”祉并不惊讶烙靐的分析,只是顿了很久才在齿缝间蹦出着几个字。
它的双目通红,似乎很不愿回忆起过去,“她背叛了整个泥螺,拿走了属于泥螺的东西,引来了最邪恶的力量,因为她,泥螺才变成现在这种模样的,如地狱般的存在。”
祉突然双脚收缩,朝着烙靐的方向,硕大的脑袋抵地,“这便是我们为什么需要你帮助的原因。请你救救泥螺和那些受苦的螺族子民。”
她被这突然的祈求弄的不知所措,她明白双头鸟的心情,可是,烙靐最后叹口气,“你是让我替你报仇?可我只是路过这里,而且我并不属于泥螺,甚至不属于这个世界。而你让我对抗这样的力量,你不觉得你的条件很不公平吗?”
祉对她的质问选择了沉默,一开始它们就是在需要她。
一直不说话的岂没想到自己一开始最坚持要相信的人会这样一口回绝,“可是你身上有着神之光,是我们等待了万年期待的人啊。只有你才能救了泥螺。”
烙靐态度很坚决的摇了摇头,“恐怕会让你失望了,我没有你想象的伟大,也不是什么救世主。你看错了,我并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她说的是实话,为什么?她一定要变成最不想看到的自己,疲累与无奈。她过去为别人而活,对,她好像是曾救过谁,可那不是她自己。凭什么她来到了这里也要掺和一场,她有自己的路要走。而且双头鸟这种情况并不是她一个刚刚进入这世界,甚至还不懂规则的外来者可以去费心的。
“不!我肯定你就是我们要等的人。”岂想告诉烙靐它的判断,却看到祉微微摇了摇头。
“我想我们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还是就此别过吧。”烙靐无视地上的双头鸟露出的凄哀之情,转身就往回走。
双头鸟起身,祉看着烙靐的背影,“你或许最终会找到出口离开这里,可是你要办的事却等不了时间的。”
烙靐果然驻足。
“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带你离开这里。”祉继续说道。
烙靐微微侧头冷笑一声,最终什么也没说继续向前走去。
身后是呆立的双头鸟,它没了之前的盛气逼人,如泄了气的皮球看着决然离去的女子。身后是依旧屹立不变的赤红峭壁透着诡异的黑。只有祉眼中是越来越亮的光芒。
过了很久,直到再看不到女子的痕迹。
“你猜的没错,她并不愿意这样做。”岂有些泄气。
“不,她会回来的。”祉的鸟嘴扯出一抹笑。
“不,她拒绝的很干脆。”
“相信我,岂。”祉看着闷闷不开心的岂,“毕竟是这么大的挑战,我们应该给她一些时间考虑。”
“你的意思是,她知道我们要对抗的敌人是谁?”岂豁然抬头,看着早已没了人影的方向。
“我不确定,但我确定的是她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理性与可靠。如果她只为了自己的目的就一口答应,我反倒不放心她了。”祉轻轻的开口。
“呃。那你又是怎么确定她会回来的呢?”
祉沉默了。
“因为知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