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睁开眼,头顶是打着补丁的蚊帐,因为使用的年限已久而显得暗沉。莫言愣愣的望着它,眼珠都忘了转动,就这么望了两分钟,忽然快速蹦下床冲向厨房,看见在灶台上忙碌着的肖兰,画面是如此真实而鲜明,这才咧嘴无声的笑了,昨晚所见,不是做梦,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言言,怎么不穿好衣服再下床,小心再感冒了。”肖兰看见赤着脚、穿着单衣站在门边的女儿吓了一跳,赶紧挽了一把柴进灶膛里,起身拉着莫言回房间。一边为其穿衣服,一边絮叨“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早上这么冷,衣服不穿好就跑出来,再冻感冒怎么办。”
莫言只能嘿嘿傻笑,伸胳膊踢腿的配合着肖兰,默默的感受阿妈手上的温度。
三两下帮莫言穿好衣服,肖兰又赶紧回到厨房继续烧早饭。
莫言自己梳好头发,拿出小牙刷到屋檐下刷牙,看着小手里小小的牙刷,新奇不已,开心的折腾了半天。
早饭很简单,一个素菜配白米饭。
看着手里敞口无花纹而且粗笨的老碗,莫言建议道“阿妈,我们把这碗收起来吧,以后还能当古董卖呢。”
肖兰白了她一眼“尽瞎说,每家每户都用这样的碗,丢地上都没人捡,谁来买,还古董呢,快吃饭。”
莫言吐了吐舌头,埋头吃饭。
吃完饭,莫言想帮着洗碗,却被肖兰赶出门外“去去去,自己玩去,别捣乱。”
莫言没有坚持,毕竟自己现在的身高想要挑战相对高大的灶台,难度未免太大。
看着湛蓝的天空,呼吸着没有污染的空气,连长在田间的小草也那么绿的可爱。莫言干脆像放飞的小鸟一样在田野间疯跑。惊的路边觅食的鸡鸭尖叫着慌乱跑开。
“言丫头,瞎跑什么呢,怎么没去上学?”被鸡叫声引出来的魏婆婆看见是莫言,脸上不由露出温和的笑意。
不用抬头,就知道这是住在隔壁不远的魏婆婆。因为两家挨着很近,莫言小时候经常上魏婆婆家玩,而魏婆婆有什么好吃的都会给莫言留一份,所以隔了这么多年,印象依旧深刻。
莫言赶紧停下脚步,略显恭敬的回道“魏婆婆好,前两天感冒了,阿妈给我请了病假。”
毕竟前世生活了二十几年,尊敬老人已经形成了习惯,更何况是一个对自己保持了足够善意的老人。
“哦,难怪几天没看见你,感冒好了没?”一面说一面示意莫言跟她家去。
“谢谢魏婆婆,感冒已经好了,我就不去您家了,一会阿妈要找我。”
“嘿,你这丫头,几天不见还跟你魏婆婆客气起来,你再这样我要打人了啊。”魏婆婆走近莫言,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家去。
莫言不好再拒绝,跟着魏婆婆走去。
让莫言在屋檐的小凳子上坐下,魏婆婆进屋抓出一把炒花生塞进莫言怀里“在婆婆这里还客气什么。”
莫言在魏婆婆热忱的目光里,剥了一颗花生放进嘴里,嚼一嚼,满口生香。不像后世化肥农药堆出来的,寡淡而无味。
“过了立秋,一早一晚的冷得很,你阿妈又要忙田里,还得照顾家里的养生(养生,农村说法,指鸡鸭猪等家畜。)一个人难免顾不过来,你就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别让你阿妈操心。”
“嗯。”莫言一时词穷,以往习惯的客气话对着眼前絮絮叨叨的魏婆婆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低低的嗯了一声,以努力吃花生掩饰自己的尴尬。
还好小时候的自己一直寡言少语,魏婆婆也没发现不对,看着莫言吃的香甜,进屋又捧出一把花生来。
莫言心里暖融融的,默默的接受这份不带任何目的的关爱。
看着魏婆婆一个人忙进忙出的身影,莫言想起她好像还有个儿子,因为娶了镇上的媳妇,所以在媳妇的撺掇下,在镇里开了间小卖部,卖些针头线脑的小东西。魏婆婆每几天就会给他们送一次自己种的蔬菜。
当然也不是那种有了媳妇忘了娘的不孝子,他们也想接魏婆婆去镇里一起生活,是魏婆婆自己舍不得侍弄了多少年的田地,以及这幢陪伴她半生的老屋子。
又不由想到魏婆婆的儿子孙子好像就在这一年死去的,然后魏婆婆受不了打击,不久后也跟着去了。
可是是发生什么事导致的这一悲剧却不太记得清了。看着眼前慈祥的笑脸,莫言舍不得它以后被哀痛占据,直至连人也一起消失不见。虽然人总有一天会逝去,但不要以这种方式。
吃完花生,魏婆婆就放莫言离开了,她也知道她一老婆子跟个小丫头聊不到一块儿去。
莫言谢别了魏婆婆,也没再去田野间撒疯,毕竟是成年人的灵魂,疯一次就够了。
看着天色还早,莫言决定去村里的树林里转转,说不定能感受到所谓的木灵气息。
木灵木灵,肯定要有木才灵嘛。
或许你要说现在才刚刚重生回来的第二天,没必要这么着急。莫言不这么想,人生本来就苦短,不说动辄要人命的天灾人祸,就是那些数不尽的小麻烦也会占去你无数的时间。
自己重生的条件是建立在能将木灵法诀修炼到最高层的条件之上的,如果基本条件不满足,那是不是自己重生后做出的改变也会跟着消失,重新回到旧的轨迹。莫言不想让即将改变或者将要改变的结局变成根本不存在的笑话。
找了一块林间的平地坐下,摆出姿势,凝神静气,细心感受周遭气息。
初秋的阳光透过枝叶间洒下来,斑驳的落在莫言身上,带着令人舒适的暖意。
随着时间的增长,莫言的心真正的沉寂下来。她似乎觉得整个天地间都安静了。风吹过,树叶跟着摆动,发出哗哗的声音,整个树林瞬间因为风而生动活泼起来。